长篇小说《女王与神》的全稿寄到刁绮手上时,她感觉沉甸甸的,没想到郑夺总共才发表两次中篇作品之后,一下就跨入长篇创作的殿堂里来了。
她期待备至,迫不及待地打开文件袋,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
继鲁迅文学奖、老舍文学奖、雨果奖之后,难道这次是冲着茅盾文学奖去的?
“郑夺的文风越来越荒诞离奇,他果然是坚持在超现实风格这条路上继续探索,够大胆,这才是他!”
荒诞离奇的文学作品,就相当于抽象画派,通过夸张、反传统的叙述手法,描绘超现实、不合逻辑或非常规的情境和角色,来挑战传统的认知方式和传统的文学形式,探讨存在主义、人性和社会问题等深层主题。
在艺术表达上,作者会使用非常规的故事结构和角色设定来讽刺现实,反映社会矛盾,以及人类存在的荒谬性。
就像是卡夫卡的作品《地洞》,通过惊人的创意和想象力,揭示了个体在现代社会中的异化和无力感。
这类作品常常蕴含着深刻的哲学思考。如加缪的荒诞哲学,他在作品中探讨了人类面对无意义世界时的态度和选择。
它们偏爱非线性叙事等方式,熟练地运用文学技巧和表现方式,不是为了炫技,而是为了更效地传达作品的主题和意义,要的就是带给读者一种强烈的陌生感、魔幻感,通过阅读来超脱现实,从高于现实的角度回头来反观现实。
这就是这类作品进行文化反思的诱导手段!
比如拉伯雷的作品虽然内容荒诞离奇,但实则揭露了社会的黑暗,并赞颂了人文主义理想,如果不能超脱出来,而仅仅是沉浸在一个合乎逻辑的普通真实故事里,那种刺穿心灵的深刻,是难以揭示出来的。
这类作品意在引发读者强烈的情感体验,使人们对生活、自我和世界有更加深入的思考,思考人类存在的意义、生命的本质、世界的本源等深层次的问题。
而这种作品的力量,在引领一个时代的文学形式创新上往往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比如《变形记》对鲁迅、余华等人的写作理念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总之,不夸大、不扭曲,那就不是荒诞文学!
不同的作品立意不同,未必都要揭露人性的复杂性和社会的不合理性,但都逃不开借虚构的荒诞来看现实的荒诞这个根本性主旨。
而郑夺所做的,还要更进一步:要脱离现实来讨论现实的本质,不如就脱离得更彻底一点,要探究就探究得更深一点:
什么是存在?当你看清楚了,它可能就不存在了,甚至从未存在过。
十几完字,刁绮读了两天,然后又花了五天重读一遍,里面的一些数学和物理学概念,她需要借助图书馆、互联网和相关领域的专家的帮助,才能弄明白个大概。
如果是别的不知名作者,这些概念和段落,她就直接跳过去了,谁也没空去研究和学习,一般读者更不会。
但郑夺不是别的作者,这个名气摆在这里,天然就有强大的吸引力,激发读者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边看书、边查资料,都能读得津津有味。
几天后,人民文学出版社上上下下争相阅读这部《女王与神》,评价出奇得高,而且一致。
娄瀚联系了作协的主席、副主席和创作研究部好几位资深的大作家、大评论家,共同探讨了郑夺的这部新作。
娄瀚说:“风格还是那么大胆前卫,技法上又上了一层楼,这回的争议性似乎降低了,对热度的炒作,是不是不太有利?”
有人说:“名气大了嘛,一般人就算有不同意见,都怕说出来。真说出个所以然还行,要是说不出来,只会说个朦胧的感觉,显得自己不专业,而且还正好说明了作品的优秀,超现实主义要的就是这种朦胧不觉却又忍不住有‘强烈震感’的感觉。到头来,成了反向褒奖,还不如闭嘴。真知灼见总是属于少数人,但自知之明也属于少数人。不用担心,往大众读者圈里一放,争议马上就起来了。”
“那这么说,这本书恐怕也能卖得很好咯?”
“应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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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夺把小说写完之后,就不再去管,也不去想。
他只对一件事情上心,那就是《女王与神》全篇的文字,只有不到1%是由“婴儿”创作的,剩下99%全都在他的反复修改、修饰、调整之后,被抹去了。
换句话说,“婴儿”对文学写作仍旧一窍不通,它对人类语言、思想的理解,还是机械化的,完全没领悟到真谛。
简单的一对一对话、碎片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