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生死于呼吸衰竭，属于自然死亡，人老了，就总会有这么一天。

郑夺等天亮之后才给陈云回了电话，向陈云和季家人表示了哀悼，但也明说，他不打算回去参加季昌生的葬礼。

葬礼从来就不是给死人准备的，所有的仪式都是滑稽可笑的，根本没有必要。

缅怀一个人，只要把哀思放在心里就足矣，哪怕忘了也不要紧，死人什么也不会知道，仪式都是活人的盛宴，是真情者的聊以慰藉和假意者刻意表演。

并无意义的事，他才懒得去做。

郑夺行事一向如此，以他和季昌生乃至季家的交情、恩情，谁也不会说什么，通知一下便可，来或不来，不代表什么。

结束通话之后，郑夺打开电脑，查看圣婴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一晚上的时间，它倒是真的学会了识别指定人物，把假清洁工在大厦附近一带从出现到逃离的全过程都整理了出来。

中间有不少地方是没有监控摄像的死角，就只能跳过，但大体的活动轨迹是有了，基本衔接得上。

那人穿着便服，戴着帽子，背着包潜入大厦，遇到了另一人，他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从录像上看，两人像是并不认识，各自指来指去的，假清洁工大概是在问路。

聊了几句之后，那人带他走向一楼某处，然后两人都消失在了监控盲区。

等目标人物再出现时，帽子男已经换装变身为清洁工。之后，他推着工具车进了电梯，来到霍利-郑夺脑机接口公司所在的楼层，径直去了迷你大脑研究室和旁边的传感器研究室。

从研究室里的录像来看，清洁工装模作样地准备打扫卫生，但发现霍利和郑夺来了，于是中止了行动，继续往前走。

等霍利和郑夺出来去乘电梯时，他又返回了研究室。他手法熟练，在隐匿的角落安装了炸弹，然后立刻也去乘电梯。

再往后，炸弹爆炸，他从郑夺的追捕下逃走。

郑夺看完，当即要求圣婴继续追查，凶手逃离之后又去过哪里，把后续的录像找出来。

这恐怕要花不少时间，而且未必能成功。凶手肯定又改过装扮，而且圣婴当前的图像识别能力还不够强大，因为有目的的训练量不足。

先不管那么多，这只是一个技术辅助手段，能直接查出来最好。否则，还是只能等待敌人的下一步行动，才可能看出些端倪。

他下楼吃饭，听吉米抱怨说自己昨晚做梦了，但根本不记得梦见了什么，一点也不清醒、不可控，控梦实在太难了。

霍利太太给他盛了培根煎蛋和松饼，问他饮料喝牛奶还是橙汁，他说橙汁。

窗外的雨似乎下了一整天，现在还没停，到处都是湿淋淋的，颜色显得灰暗而深沉，天空始终彤云密布，就像在酝酿什么大阴谋一样。

霍利夫妇俩边吃边闲聊，妻子说等下她来送艾米丽去学舞蹈，由丈夫送吉米去上学，两人各有各的分工。

大家吃完，霍利太太牵着女儿准备出门，艾米丽抱着父亲亲了一口，然后把郑夺也亲了一口，和他们说再见。

郑夺看着外面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那是霍利太太的车，镜面一样的道路反射出车的倒影。

他看了一眼，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定睛一瞧，猛然发现，车辆倒影里有一个豆大的红色小灯在闪烁。

郑夺马上意识到了危险。

这时，霍利太太和艾米丽两个合撑着一把伞，正冲向她们的汽车。

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大喊一声：“停下！”阻止她们上车，可他犹豫了两秒钟，最终决定闭嘴。

不用等待圣婴的进一步调查，他已经猜出了这件事的大致原委，如果自己猜对了，那他打算让事情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霍利母女俩拉开车门上了车，过了一会儿，母亲启动了引擎，不出所料，“轰”的一声巨响爆发，汽车爆炸了，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零件碎渣往四面八方溅射，强大的冲击波把霍利家的玻璃震碎了不少，哗啦啦落了一地，屋内也一片狼藉。

就连最近的邻居一家也受到了些许波及，大家都感到脚下如有震感，如同一场轻微地震。

郑夺在爆炸发生之后，抬起手臂遮挡面部，以免被碎玻璃渣伤到，过后再看霍利教授和吉米，脸上都被划破了口子。

吉米吓得哇哇大哭，霍利教授抱着儿子钻到桌子底下，呼叫救援。

只有郑夺站了起来，他相信，袭击只有这一下，已经结束了。

FBI很快就来了，对于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