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和季雯琪先走了,说晚上再来。
司徒璇留下来陪同。
郑夺把椅子搬到床边,握着阿安的手,轻轻抚摸,看着她安详恬静的面容,不停地说话。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拿着照相机,在给季老、邢老他们拍照。当时我只是吃惊,哇,这个美女好壮,难道是个杀手?
“后来去吃夜宵,你两下就干掉了四个人,我当时就心动了。真的,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是这辈子肯定忘不了你了。
“后来,你帮我救苑如饴,教我用刀和空手道,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你的吧!
“我们谁也不说,把感情深深地藏起来,结果却弄成这样,好不好笑?”
司徒璇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醋意,只有同情和关切,她现在宁可阿安赶快醒来,和自己分享郑夺的爱,哪怕独享,也不介意。
她知道郑夺心比天高,追求的东西又茫远,有危险,她自己没有能力成为他的好帮手,假如阿安能替她照顾郑夺,她自己也会跟着开心。
郑夺一直不停地讲述,声音柔和、平缓,到了吃饭时间,就通过胃导管给阿安喂流食。
小便好办,倒一下尿袋就行,大便就只要靠人来为其翻身和清理了。
这是护工的本职工作,但郑夺也一起帮忙,一是阿安很重,护工确实需要帮忙,二是和最亲最近的人多接触,有利于植物人的苏醒。
晚上,邢狄从内地赶回来看望阿安,问郑夺,这是怎么回事。
郑夺把告诉陈云、季雯琪的简单版本又说了一遍。
邢狄长长叹气,说:“阿安这孩子命苦,从小到大,一直是死里逃生地过活。她是杀了很多人,那也是为了保命和工作,这总不至于是报应吧?要说报应,我弄死的人比她多一百倍,还不如来报应我得了!”
郑夺略感愧疚,假如阿安从没未见自己,大概今天就不会这样。可这也不值得太自责,命运弄人,说不准的。
也没什么后悔、歉意的话好说,毫无意义,他看着阿安,俯下身子,深深地一吻。
这一吻在阿安的脑电图上带来了一个小小的波动,小到难以察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司徒璇提醒了一下郑夺,郑夺看着屏幕,再看看阿安,摇了摇头。
陈云和季雯琪下班后又过来了,也就只能看看,说几句安慰的话而已。
郑夺对所有人说:“晚上我在这儿陪她,你们都先回去吧!”
司徒璇担忧地问他:“你是不是要再进入梦里找她?不会连你也被关在里面吧?”
“放心,我很特殊。”
众人离去后,郑夺把家属床拉到阿安的病床旁边,紧靠在一起,然后拉着阿安的手入睡。
他熟练地进入梦乡,在梦境中保持清醒并拥有绝对的控制权限。
梦中的世界和整个宇宙一般无二,山川大地、日月星辰、银河系、河外星系、超星系群……
只是,他可以跟随自己的意愿,随意改变天貌、地貌,随意拉近星球、星系间的距离而不发生碰撞和爆炸,想到哪个星球去看看,就去哪个星球,宇宙中任意的角落都可随意遨游。
但是无论怎样变换,唯有一点不变——无穷。
他可以在面前随意创造世界,让整个宇宙就是一个地球,到处都是熟悉的山川或者城市,不存在什么外星,可这些山河大地、城市街道也是永远走不完的。
哪怕把全宇宙都变成一个最普通的,空无一物的房间,房间要多大有多大,要多小有多小,但一定不是有限的。
他做不到!
一个有限的房间,必然能被超越,超越界限之后,外面还有房间,一层又一层,无穷无尽。
而在这个无穷无尽的梦中世界中,寻找一个没有了主观能动性的阿安,如同大海捞针,机会何其渺茫。
郑夺搜索了整整一夜,醒来依然无果。
连续三天,天天如此,他找不到阿安,他在一个超级空旷的世界里千呼万唤,却始终得不到一丝回音。
他可以在梦中随意创造一个阿安,一万个也可以,但都不是真正的阿安,那只是自己对阿安的印象显化罢了,并不能用来叫醒现实中的阿安。
他有些沮丧,但绝不放弃。
除了入梦寻人,当前最先进的医疗手段也全盘接受,什么都试一遍,只是结果全都不尽人意。
药丸公司最近的事务很忙,司徒璇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但也每天早早下班赶过来。
医生交代过,哪怕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