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射很好理解，比如人像投影在照相机的底片上。人的运动是其主观意念控制的，那么相片忠实记录人的运动状态，就可归结于人的意念，也就相当于隔空影响了另一堆物质。

凡是比喻，都是不恰当的，比喻会损失大量必要信息，甚至会歪曲事物本质，但人的语言无法把一个复杂事物讲给一个不懂的人听，只能通过比喻，只能歪曲。

这也是郑夺想要和阿安进行脑-脑互联，还需要一个中间转移系统的原因。

所以，相机拍照这个比喻当然也不恰当，但多少能够传达出一点“投射”的意思。

慧莲上人继续说：“物质层是意识层的投影，可它们并不直接相连。物质移动需要能量转移，而意识并不具有能量，这就需要借用中间层的能量，起到桥梁的作用。”

郑夺问：“这个中间层，处于更高的维度？如果到达中间层，不仅能控制物质层，还能反作用于同属意识层的他人的意识是吗？

“但是这也有可能导致他人的意识损坏或者被困在其中，无法回到原有的位置，这也就是植物人的状态之一。

“而所谓的中间层——超层，可能就是梦境深处，是潜意识？由于万物处于同一个场域空间，所有事物都是信息和能量的等价物，所以通过潜意识的中间作用，主观能和客观相连？”

慧莲：“不是个体的潜意识，而是集体潜意识。热的意识可分为显意识、个体潜意识和集体潜意识三层。

“前两层已经是人们日常熟知的范畴，而集体潜意识则漂浮在现实世界之上，它是所有生命智慧和意识的集合，包含了所有人的记忆、思想和一切人格。

“它就像全宇宙的超级数据备份中心，所有事物的过去、现在、未来，全都在里面。每一个生命都是通过这个集体潜意识层投射到物质世界的投影。

“掌握了进入这一层的方法，就能通过无形的手段，操控物质世界。”

“并且，”郑夺脑中灵光一闪，直击灵魂，接着慧莲上人的话说，“如果一个人的灵魂损坏了，也可以从这个‘数据中心’取一个备份，返回上一个版本？而梦境恰好就是通往集体潜意识的通道？”

他想起，宇宙的几乎每一个星系中央，都存在一个中心黑洞，黑洞的背后，可能就是通过一种科学尚未探知的方式，彼此相连的，而那种连接，无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这就让宇宙有了思考的可能，有自主意识的可能。

那么，现实宇宙的“背后”可能就是集体潜意识的世界，而宇宙中所有的黑洞，无论大到几百万倍太阳质量的超大黑洞，还是小到比原子还小的原初黑洞，实际上都是同一个黑洞。

而所有微观粒子也都是全同粒子，全同粒子就是同一个粒子，惠勒对费曼的那句玩笑话，单电子宇宙理论，可能失真的。

那么进一步猜想，意识、灵魂这种东西，可能也是见微知著的，每一个个体潜意识就是集体潜意识，它们就是包含于被包含的关系，也是等价的关系。

就像自然数集和所有奇数集、所有偶数集、所有尾数为零的自然数集、所有3的倍数的自然数集……

势相同的无穷大之间，全都是相等的。

这是否也意味着，每个人的灵魂也像一个个胚胎干细胞一样，具有全能性，包含了全宇宙所有智慧生命的全部信息？

这不但能解释慧莲上人和自己的重生，还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带着全人类的数据包重生，“看”到谁，就能激活谁的“记忆”。

郑夺感觉自己瞬间想通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想透彻。到底要怎么才能上升到集体潜意识层，反过来影响物质世界，突破因果界限，唤醒阿安呢？

他还是不知道怎么操作。

慧莲上人笑着说：“唯有修炼，进入真正的涅槃，才能随心所欲地操控集体潜意识，也就是超层。”

“可是……”郑夺不解地问，“您已经死而复生、唤醒五个植物人患者，证明您已经做到了，超脱了生与灭，掌控了因果，为什么您又说自己并没有真正涅槃呢？”

慧莲：“偶然。”

郑夺点点头，若有所悟。

这就像《三体》里的女巫狄奥伦娜一样，四维时空碎片偶然飘到地球，偶然被她接触到，于是她就有了“魔法”。

可这并不是她自己真正拥有的本领，一旦四维时空碎片飘走，她便立刻打回原形，变回一个什么魔法也没有的普通人。

看来，慧莲上人经历过那两年的偶然事件之后，确实顿悟了，然后退隐，继续苦心钻研佛法和科学，以求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