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做梦,君墨怎么可能跟她道歉,又怎么可能露出那种憋屈的表情?
为了让自己尽快梦醒,顾南槿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
君墨吓得急忙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顾南槿回过神来,看着清晰站在自己面前的君墨,明白一切都是真的,忙惶恐地福了福身,“妾身担不得王爷一声抱歉,故而自责不安。”
君墨只当她这是受宠若惊,扬眉笑了笑,“你我还是夫妻,没有什么担得担不得的。”
顾南槿闻言没再说什么,低头的模样乍看像是在娇羞。
君墨以为之前的事就算揭过去了,陪着她在岸边歇了片刻,即便顾南槿没有像以往那样善言,还合计着是二人刚和好,她尚且有些放不开。
后来趁着画舫靠岸,他特意拉着顾南槿在楚子昂等人面前露了个面,方才打道回府。
顾南槿不知道他搭错了哪根筋才会破天荒地道歉,只知道她无法跟他和离,日子便要继续过下去,故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有此改变,她都是乐见其成的。
迎松堂那边听说二人一同回的府,悬了多日的心也落了下去,盼着俩孩子能高高兴兴地过日子。
翌日,宸太妃想着趁热打铁,还专门请了二人一同过去用膳,气氛很是融洽。
消息传到王雅容耳中,可是气坏了她。
她本打算利用云檀的事情离间顾南槿跟君墨,结果反倒促进了二人的关系,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秦氏舍不得她生气,努力宽慰她道:“墨儿如今看起来确实很维护顾氏的脸面,但那是云檀不在,我听说云檀之前在府上的时候,墨儿再重规矩也难免出现徇私的情况。所以咱们只需等云檀回来,顾氏自然就威风不起来了。”
王雅容是想利用云檀,可她也有自己的担忧,“到那时,只怕墨哥哥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她连个顾南槿都比不过,又怎么跟墨哥哥心尖尖上的人比较?
王秦氏笑着点她一下,“咱们啊,只管坐山观虎斗就行了,届时墨儿烦了她们,自然就看到你了。”
成亲多年,王秦氏自认为是了解男人心思的。
总之,有她坐镇,这王府的后院也该变变天了。
王雅容对王秦氏的手段有所了解,当下真以为可以安枕无忧了,笑嘻嘻地开始畅想以后的生活。
接下来数日,君墨得空了便去绛雪轩歇着,顾南槿不能往外赶人,只能尽心尽力地伺候,但总归是不如以往那般发自真心地热情。
君墨生性聪慧,但在这些事上比常人还要愚钝,起初倒也没察觉出什么,直到一日处理公务时看到同僚夫人来送饭,听到人家自然而然喊出“夫君”二字后,方才后知后觉地纳闷。
好像有很久没听到顾南槿娇滴滴地喊他夫君了……
尽管察觉到了,奈何君墨不是直白的人,自然做不到主动去问顾南槿,只能多去几趟绛雪轩,但就是再也听不到那两个字。
心塞之际,一月之期已到。
秦嬷嬷自庄子上归来,向府里的主子们汇报云檀反省的成果。
宸太妃虽不喜欢云檀搅和自家儿子跟儿媳的感情,但她并非刁难别人的性格,尤其云檀还是君墨的救命恩人,便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了君墨和顾南槿。
顾南槿这次没有说什么。
君墨见状,准云檀回府。
云檀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然而君墨并没有如她所想过来接她回去,只是派了几个侍卫过来。
云檀气得差点失了分寸,不过到底是忍住了。
虽说近来她的计谋几次都落了空,但她在君墨心中的地位依旧不可能被轻易替代,又有什么必要计较当下的得失呢?
如此一想,云檀便平复了心情。等回到府上,她还专门又去君墨面前忏悔。
见她还在用羽纱遮面,君墨心生不忍,让她只管好好歇着。
云檀心中得意,面上却还是自责不已,说着还要去绛雪轩赔罪。
君墨想了想,倒也没拦着。
这可出乎了云檀的意料,她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按理说君墨会不忍她去别人面前低声下气,没想到竟然答应了。
错愕之际,云檀倒也想去看看顾南槿究竟做了些什么,才会趁她不在的时候尽得君墨欢心,从含辉院出来便拐去了绛雪轩。
云檀到的时候,顾南槿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冷不丁瞧见不想见的人,下意识地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