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江氏,谢芊婉恹恹地回到涵芸轩,想在她屋子里坐一会儿。
房内就剩几个丫鬟伫立在一旁,一下子显得冷清了很多。
江氏不喜华贵,屋子里的陈设也很简单,就连摆放的瓷瓶都是冷白色调,有种身处雪窟的感觉。
谢芊婉突然瞥到为首的那个丫鬟,身量高挑,虽是瓜子脸,浓眉大眼,生得却飒爽。
“你是…”谢芊婉点她出来,仔细想了想,“我记得你是大奶奶从家里带来的丫鬟,怎得没跟她回去?”
“奴婢佩玉,见过大小姐!”佩玉恭敬抚礼,回应道:“奴婢想替我家大小姐守着屋子。”
谢芊婉见她手腕上竟然是江氏大婚时戴的那个镯子,颇有些惊怔,看来是江氏的心腹之人。
“你跟着大奶奶时间久了,她今日绝尘而去,只是因为被老太太训了话的缘故吗?”
谢芊婉其实今日一进涵芸轩就有些怀疑,江氏几乎把全部身家都带走了,这样的破釜沉舟,该是受了多大的气呀!
佩玉倒也不隐瞒了,仿佛就等着跟她说似的,“我家大奶奶这等委屈受得还少嘛,这自然算不了什么,只是前儿珩大爷偷拿了大奶奶嫁妆里一对紫云飞凤累丝金钗跟一件和田玉手镯,在外面的文荣巷子里买了个宅子,让那岑姑娘住了进去,还日日行那…”
“什么!”谢芊婉气愣地站起身,没想到她哥哥如意算盘打到嫂嫂身上了,一时恨不得把他哥哥给揍一顿。
“大小姐,尤其是那和田玉手镯,只有我们家乡才产那种玉石,是江老夫人给我家大小姐的陪嫁。”
佩玉恨声说道。
谢芊婉这才明白江氏为何这般执意要走了,还带着全部的嫁妆。
哥哥偷拿的这些东西,她得想办法给要回来。
听她提到那位岑姑娘,谢芊婉问道:“我听说,那位岑姑娘是淮苏人氏,为何来到上京的?”
佩玉道:“奴婢打听过了,这岑姑娘是淮苏一县太爷的女儿,跟上京一位公子早些年有婚约,如今到了婚配年纪,家里却没个主母,只好委托她上京姑姑家给操办,便只身来了上京,后边的事就是遇到了大爷,想来大奶奶都跟您提过了。”
谢芊婉略自沉吟,决不能让有婚约的女子跟哥哥这样不清不楚地痴缠着。
又想到那与岑姑娘有婚约的男子既然打了哥哥,看来也是个有魄力的血性男儿,最好不要招惹才是。
莫欺少年穷,这祸福轮流转,保不定以后谁做强做大。
想起前世四代公府大厦倾颓,主子赐死的赐死,流放的流放,丫鬟奴仆全都变卖,恍如还在眼前。
谢芊婉思及此,还有些后怕。
这些祸根倘若今日不除,迟早有一天走上老路。
“等午饭过后,我亲自去会一会那岑姑娘,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打算。”谢芊婉又嘱咐云雁,“你先去找一套老百姓的常服,午后咱们不坐轿子,走着去。”
云雁应了一声,先跑回了安澜院。
“奴婢也想跟着去。”佩玉请求道。
谢芊婉自然答应了,又嘱咐她以后把手上那个镯子藏起来,别让人看到。
佩玉明了地点点头,“奴婢知道,谢小姐提醒。”
……
中午在老太太宁寿堂用过午饭,得知江氏回了娘家省亲,老太太大怒:
“说她几句就往娘家跑,成什么样子,都是你娘纵的,愈发没了规矩。”说着看了谢芊婉一眼。
谢芊蓉在一旁煽风点火,“可不是,就算要省亲,也该来拜别老太太才是,真把自己当主母了,说走就走。”
谢芊婉懒得跟这些人说事情原委,说了估计又偏向谢珩那边,自讨没趣。
“祖母,孙女头疼,先回去休息了。”
谢芊蓉看着谢芊婉离去的身影,吐了吐舌头,“我看她跟嫂嫂一个鼻孔儿出气,也愈发没了规矩。”
老太太听不得别人说嫡孙女闲话,嗔了一句:“不准议论你姐姐。”
谢芊蓉抿了抿唇,耷拉下了脑袋,“是。”
林雪依见她尴尬,拿话找补道:“蓉妹妹,三妹妹的病吃了这些天的丸药,可好些了吗?”
谢芊蓉眼前一亮,兴奋地说:“可是多亏姐姐了呢,莹妹妹吃了这些天果然见好了,现在虽然白天还犯心悸,但是晚上十天有七天能安稳入睡了。”
谢芊落听到这话,都有些惊讶地看了林雪依一眼。
林雪依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