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都是自个儿的丈夫。
初次相遇就将她的孙儿崔淮迷得不知天南地北,铁了心要娶这贺家嫡长女过门。
崔母是第一个反对的:“她那是故意拿乔,自抬身家呢。”
“以淮儿的出身样貌,何愁娶不到更好的,要是请了这冷面菩萨进府,日后我儿岂不是要被她拿捏在股掌之间,我一个做人婆母的还得瞧人脸色了?”
她纵有百般不愿,也是拗不过崔淮的倔脾气,还是乖乖备了厚礼携媒人上门提亲。
而崔淮,自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五岁时就敢上树掏鸟窝,捉弄人的把戏怎么也玩不够,府中的嬷嬷丫鬟都怕他怕得紧,半路上碰见了也要绕道走。
长到半大了,结实得跟头小狼似的,那本事更是通天入海了。
整日跟那些游手好闲的世家子混到一处。
每隔三两日便有人寻到府上,说是燕国公府的小世子将他家孩儿打了,逼得老太君不得不出面赔礼道歉。
混不吝的臭小子不知挨了燕国公多少打多少骂,鞭子都抽出血了,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却未见消退几分。
待到郡公送他的枣红小马长得威风凛凛时,崔淮也长成了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俊美男儿。
十八那年,他一身绣金绛红劲装,脚蹬乌皮靴,头勒赤色抹额,纵身跃上枣红高头大马,在马球场上肆意驰骋,出尽了风头。
引得座上的世家小姐们纷纷移不开眼。
即便“名声”在外,前来燕国公府说媒的人也纷至沓来,差点没把门槛踩烂。
可这小祖宗谁也瞧不上,偏偏痴恋着贺家的姑娘,整日整日地倚在凭栏上,口中呢喃着:“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
二人婚约还未定下,他便早早收了心。
别说勾栏瓦肆了,就连那些狐朋狗友在碧霄楼设了宴,他也是不去的。
一门心思跟着郡公在禁军营里舞着真刀真枪,散值回府后,就连用膳也不忘捧着书册,一切都因贺猗兰嫌他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粗人。
崔母回回去看他时,崔淮都七歪八倒的,睡得正酣。
桌上的饭菜才用了一半,书册倒是跟个宝贝似的紧紧贴着心口。
崔母心疼得直落泪:“我儿这是中了那贺猗兰的邪了,作甚要如此糟蹋自己......”
老太君却是满意得很。
“都几岁了,哪能像从前那般无法无天,谁都治不住他,倒是将贺姑娘的一句话奉为金科玉律,我看实在般配得很啊。”
刚及弱冠那年,他才如愿抱得美人归。
新婚燕尔情正浓时,崔淮便随着禁军北上,抵御契丹人的入侵了。
临分别时,他心中万般难舍,都跨上马了,还怜爱地俯下身子,低头啄了啄妻子的唇。
反观贺猗兰,神情倒是坦荡自若,挥挥手便放他走了。
顾莲芝在外头听见些风言风语,便总喜欢拿这晚辈打趣,在大嫂面前,危言耸听的话更是说了不少:“兰儿差一点就不是崔家的媳妇了。”
崔母虽有不悦,可面上总归还是护着她的:“休要胡乱说,她对崔家长辈无不体贴恭敬。”
是啊,为妻为媳,贺猗兰做得并无不妥之处。
可就是......
此事关乎儿子的颜面,崔母也不敢多想,也许等淮儿回来了,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众人正各怀心思时,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进了内院,穿梭在覆了新雪的竹林小径上,踏出一串深深浅浅的足印。
王婆子抢先一步进了垂柳厅,跪倒在老太君面前。
脸上的惊恐久久不能平息:“宋家的公子来了,他说......”
“宋攸,他来作甚?”
一听到那人的名字,崔母的双眉紧蹙,指着那王婆子道:“世子呢,也该接到了吧?”
还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何事,便听见甲胄重重叩在地砖上的声音。
隔着朦胧的屏纱,贺猗兰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宋大哥的身影,他进屋时,还带进了一阵寒气,令她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是我无能,没能从契丹人手里救回崔兄......”
崔母闻言,面色煞白得厉害,在婆子的搀扶下摇晃着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心系崔淮,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直直地从屏风后闯了出来,揪住宋攸的衣领。
几乎是从鼻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