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儿敛住了眉眼:“妾与姐姐,简直是云泥之别,哪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不事舅姑,乃是犯了七出之条,夫人步步退让,反是骄纵了她的性子。”
崔母心里痛快极了。
她就图个嘴巴快活而已,并不是存心要闹得家宅不宁。
“这倒不至于......”她低头叠着手里的帕子,将话圆了回来。
“就此打住吧,可别传到老太君那去了,不然可够你吃一壶的了。”
文柳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半真半假地笑了。
“妾身知道了。”
翌日,天空刚泛起鱼肚白,顾莲芝便带着崔洮、崔涢两兄弟过来了。
“兰儿,兰儿......”
顾莲芝还没进到院子里,就扯着嗓子喊着:“伸哥儿起来了没有,不是今日要入学吗?”
她一手牵了一个,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祖孙三人。
丹霞碰了碰丹蔻的手臂,戏谑道:“快瞧,这顾夫人果真是个嘴硬心软的,上回还说跟那魏姨娘不共戴天呢。”
“没几日就将洮哥儿他们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魏姨娘是崔二老爷的小妾,今年才不过二十五岁,原是顾莲芝院里的丫鬟,生得柳腰花态的,何人不怜?
两人当着顾莲芝的眼皮子底下,暗暗好上了。
若不是夏衣单薄,实在掩不住那圆滚滚的肚皮了。
估计两人的情事也不会那么快浮出水面。
顾莲芝一路从西府骂到了老太君的院子里,哭着闹着要和离,将那丫鬟的祖宗十八代咒了个遍。
更口出狂言:“等她肚里的东西落了草,我定是要扔到河里淹死的。”
最后还是看在崔洲的份上,忍气吞声了下来。
那魏姨娘也是个有福气的,头胎便生了对双生子,给西府添了好大的喜气,给崔母羡慕得热泪滚滚的。
顾莲芝怄得几天没吃饭。
不过那丫鬟纵有千般不是,骨子里还是个怯懦胆小的,还没出月子便在嬷嬷的搀扶下跪在夫人房前。
恳请顾莲芝原谅自己。
崔洮两兄弟也算争气,性子乖巧念书也聪明,对府中嫡母更是恭敬顺从。
顾莲芝虽厌恶那女人,却是打心眼里宠这俩孩子。
“堂婶怎么来了?”
贺猗兰掀开帘子,牵着崔伸出来了。
那孩子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就将早膳吃了,跟在嫡母身后,脑袋还一颠一颠的。
顾莲芝唤了他几声都没反应。
于是半蹲了下来,笑着道:“小祖宗,第一日入学就困成这样,一会儿可别在学堂里打瞌睡,叫先生逐出来了。”
崔洮、崔涢向前了一步,谦谦有礼道:“堂嫂好。”
这俩小儿刚满七岁,要不是衣着不同,还真看不出谁是谁。
庶子如此机灵懂事,顾莲芝面上也倍儿有光。
“是洮儿他们非要来的,说是学堂远着呢,怕伸哥儿找不着地方,特意来接他的。”
她正要去牵崔伸,却被躲开了。
学堂在东府的南侧,离玉露堂还有很远一截路,府中的教书先生也是京中有名的文人士子,是早些年间燕国公亲自聘请的。
三个孩子并肩走在路上,乍一看,个头竟是一样的。
顾莲芝嘴就没合拢过:“伸哥儿好歹也要唤洮儿一声堂叔的,五岁的孩儿怎生得这般壮实?”
贺猗兰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或许他们本就是同龄的呢。”
“你是在说笑呢?”
顾莲芝停下脚步,掰着指头去算:“若伸哥儿今年七岁,我那混账侄子生他时才多大......”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毕竟崔淮那个岁数时,脾性还跟个孩子似的。
哪里懂男女之事?
贺猗兰回头淡淡一笑:“堂婶可别往心里去,兰儿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她越解释,顾莲芝的神色越是凝重,好像确实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崔洮见她们还跟在后头,不由得开口道:“母亲、堂嫂,伸哥儿自有我们照看着,学堂就在不远处,请留步吧。”
这副小大人的模样,逗得顾莲芝散去脸上阴霾。
“还是洮儿懂事。”
她从贴身丫鬟手里接过一只锦袋,塞到崔洮手里:“这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