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啊,堂婶忽然想起院里头还有些事儿,就先回去了。”
“改日得了空,再去玉露堂吃茶......”
顾莲芝走到岔路口的位置,就迫不及待地要借故离开了,还没等贺猗兰开口,人影都见不着了。
丹霞勾唇笑道:“谁不知道她是富贵闲人,西府的事务都是魏姨娘帮着打理的。”
“你倒是什么都爱评一嘴。”
贺猗兰望着那被衣袖勾得晃动的腊梅枝条,劝诫道:“以后可不准调笑我那堂婶了,叫她听见心里又要不舒服了。”
顾莲芝是个怎样的人,她是能分辨清楚的。
平日里嘴巴是坏了些。
可她能将魏姨娘的两个庶子视为己出,用心呵爱着,在这勾心斗角的深宅大院中也实属难得。
崔淮一死,她便不再是国公府的新嫁妇了。
贺猗兰与婆母面和心不和,文柳儿又处处想要讨好巴结她,再得罪顾莲芝就是一步昏棋。
崔洮、崔涢两兄弟都走出好远了,回头才发现堂侄子不见了。
“伸儿,伸儿......”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边走边喊,急得身上都出了热汗。
崔涢拉住兄长的手:“我们不要管他了,也许是伸儿贪玩,回玉露堂去了。”
“时辰不早了,要是误了高先生的课,你我都还有一顿板子要挨。”
崔洮却说:“不可,我们答应了堂婶要将伸儿带到学堂里的,他初来乍到,对东府人生地不熟的,我怎能放心?”
他叫住园中负责洒扫的婆子。
“麻烦嬷嬷多找两个人手来,玉露堂的伸哥儿不见了,得赶紧四处找找......”
呼唤崔伸的声音响彻了东府的碧竹洲,再往北一点便是崔母的院子凝香堂。
吴妈妈刚锁住了偏房的门,想去府中库房领几枚冷梅香饼,给夫人熏一熏年节要穿的衣裳。
领票还没塞进袖口里,就听到外头的婆子急切地唤着:“伸哥儿......你跑到哪去了......”
“乱嚷嚷什么呢?”
她黑着脸从院中冲将出来,正要训斥那没规矩的老妇,却发现她不是玉露堂的人。
那婆子一看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来了,忙退到墙边。
吴妈妈问道:“我刚才听见你在叫伸哥儿,他不是住在玉露堂吗,怎到这里来寻了?”
婆子有些犹豫。
不知道要不要将实情告诉对方。
毕竟崔洮小少爷说了,伸哥儿年纪也不算很小了,也不会胡乱来的,应是躲在什么地方玩耍去了。
要是闹到府中长辈面前,小事也成了大事。
搞不好还是要牵连到少夫人的。
可她找了半个时辰了,脚都走酸了,也没见到伸哥儿的影子。
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焦躁。
吴妈妈见她眼神躲闪,面红耳赤,便知事情不妙。
威声呵道:“还不快老实交代,要真酿成了大祸,你可担待得起?”
婆子吓得身躯一颤,什么都说了。
“是西府的洮儿小少爷叫奴婢帮着寻人的,说是去学堂的路上,伸哥儿跑丢了......”
吴妈妈大惊:“什么?”
也顾不上什么香饼子了,忙跑回院里。
去唤暖阁里的崔母:“夫人,不好了,伸哥儿找不着了。”
说回西府那头,顾莲芝兴冲冲地跑到崔洲院子里,想将那不得了的事情告诉儿子。
可那院里空空荡荡的,连个扫地的下人都见不着。
枯叶这一片,那一片,落在积雪上,脚一踩,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顾莲芝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那姓魏的管不住人,合着恶人都是我来做,她倒想揽个好名声,叫这群骨头酥烂的贱蹄子躲懒躲上瘾了......”
要不是心里藏着事,她高低也要扫上两扫帚。
“洲儿,你猜得没错......”
崔洲不睡到日晒三竿是醒不来的,顾莲芝想也不想,就推开寝房的门。
却被眼前一幕吓得跳了起来。
她指着床上那裸着半个身子的女子道:“你,你是谁啊......我洲儿呢......”
女子懒懒翻身,尽显媚态。
“奴家是燕子楼的双喜儿,是崔公子昨夜喝多了带我来的。”
顾莲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