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儿牵着孩子来到凝香堂,泪眼巴巴的模样。
可院里的下人都跟没看见她似的,从这个屋子走到那个屋子,也不肯请她进来。
国公府上下几乎找不出几个喜欢这对母子的,倒也不是合起伙来欺负她。
而是自文柳儿登门后,府中一直不得安宁,此女哭鼻子的功夫也是一绝,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她嘱咐崔伸道:“伸儿就站在这,娘去去就来......”
文柳儿蹑手蹑脚地走到小厨房,炉上的药煎得正旺,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熬药的丫鬟也不知去哪了。
她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定在明晃晃的菜刀上......
“吴妈妈,太晃眼了。”
崔母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的。
烛台上跃动的焰火格外明亮,她抬手遮住眼前。
吴妈妈忙取出绢丝灯罩,将烛光拢了起来:“夫人醒过来了,飞雪,赶紧将熬好的药端过来......”
她搀着夫人坐起,又在其腰后垫了几个软枕。
“府医说,夫人的身子康健着呢,吃上几副药就能下床了。”
崔母指着桌上的茶壶道:“再让那姓贺的气上几回,恐怕我要先国公爷一步,早登极乐了。”
吴妈妈兑了杯温热的水过来,笑着道:“夫人可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她迟疑了一会,又道:“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崔母接过茶杯,灌了好大一口,方才觉得喉咙管没那么干涩了。
“有话便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吞吞吐吐的了。”
吴妈妈敛着眉眼:“奴婢跟了您大半辈子,实在不忍心看到您跟少夫人反目,其实她也就是性子强了一些,但说到底还算是个孝顺媳妇。”
“一听说您晕倒了,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又是服侍汤药,又是在旁边守着。”
“奴婢们都看在眼里呢......”
崔母抿了抿唇道:“她那是故意做给你们看的,怕遭人口舌罢了。”
吴妈妈知道她素来是个嘴硬心软的,接过空茶杯后道:“要不是郡公夫人来了,奴婢看少夫人那架势,估计是今夜都不打算走了。”
“好了,别净帮她说好话了。”
崔母虽依旧冷着脸,语气却比方才和缓多了。
飞雪端着药过来了,吴妈妈过来试了下药温,是刚好可以入口的热度,借着影影绰绰的烛光,老妇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怎这汤色如此红亮?”
她记得上一副药熬出的,并不是这个颜色。
飞霜拈着调羹拨了几下,看不出什么端倪:“是按府医的方子抓的药,共五副,奴婢见那药渣滓都是一模一样的。”
吴妈妈收起了疑心,接过药碗:“知道了,再迟一刻药就凉了。”
她舀起一勺喂到夫人嘴里。
药刚入口,崔母便被那苦中带腥的滋味呛得眯起了眼,下了好大决心才将药咽了下去。
见她这般痛苦,吴妈妈都快流冷汗了:“良药苦口啊,等吃过药,夫人再含上一颗糖莲子吧。”
崔母的双眉挤到了一处。
“这府医开的什么方子,苦也就罢了,怎还带了股膻腥味?”
“我不喝了......”
任凭吴妈妈好说歹说,她也是不肯喝第二口的。
正僵持着,屋外传来婆子的声音:“夫人,文姨娘带着伸哥儿在雪地里站了好久,说是想进来看您一眼。”
“瞧我作甚,还没死呢!”
崔母听到文柳儿的名字,就想起了今日那些不痛快的事情。
本想将人驱赶出去,可临时又变了主意:“算了,叫伸哥儿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母子俩颤抖着进了屋,确实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崔伸的头顶上、眉毛上还落了点雪,他冷极了,刚进到暖阁里,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崔母气得指责道:“这会儿你怎么又不心疼你儿子了,若我不叫你过来,是不是伸哥儿要陪你一起在外头罚站受罪?”
文柳儿的脸色更差。
那本就干净白皙的脸皮苍白得跟一张纸似的。
她捂着腕子,抖如筛糠,站也站不住了,叫崔母不忍心继续发难:“还不去端张椅子给文姨娘坐......”
飞雪搬来一张文椅,文柳儿摸着扶手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