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崔母急急睁开眼,黑着脸问道:“谁敢欺负伸哥儿,你只管报个名字上来。”
为何从未听飞霜提起过此事?
文柳儿却吞吞吐吐的:“妾身......不该胡乱嚼舌根的,夫人就当没听见吧。”
两道罥烟眉微微蹙起,看上去受了不少委屈。
她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都是孩子们间的打打闹闹,也做不得数......”
崔母的脸色愈发难看:“可是那西府的那两个小兔崽子,欺负我孙儿了?”
文柳儿赶紧跪好。
“可不是妾身说的,洮儿少爷他们待伸哥儿也算好了,心情好时也会赏他半袋雕花梅子吃......”
她是故意将战火引到西府的。
贺猗兰怀了遗腹子,一时半会是再难扳动了。
还不如趁机挑拨两府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再顺道给那崔洲一点颜色瞧瞧。
“混账!”
崔母一想到顾莲芝那巧舌如簧的模样,便觉得血冲脑门,涨得口舌发麻。
“那哥俩不过是妾室所出,登不得台面的庶子罢了,还真将自己当个正经少爷了?”
文柳儿偷瞥了夫人一眼,咬唇道:“伸哥儿连庶出都不如,自然是要矮他们一截的......”
崔母斥道:“他是我孙儿,谁骂他就是骂到我头上。”
文柳儿是矫揉造作了些,但这话说得也不假。
国公府里头多的是拜高踩低的货色,文柳儿母子初来乍到,又是从那鱼龙混杂的杀猪巷来的,定是要遭人白眼的。
况且上回在祠堂,当着自己的面,顾莲芝都敢对伸哥儿大呼小叫的。
难保私底下不会教那哥俩一些龌龊手段。
崔母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到现在也没给你们娘俩一个名分。”
文柳儿摇头:“妾身吃点苦倒是不要紧,只是伸哥儿是男孩,以后的路还长着。”
“若让人知道有我这样丢人的生母,肯定要在背后说他闲话的。”
她绕着圈子说话,崔母总算是听懂了,睨着她道:“你的意思是,将伸哥儿过继到贺猗兰的膝下?”
文柳儿绞着裙子,难为情地点点头。
“姐姐的脾气妾身也是知道的,若夫人觉得为难,那就算了。”
“就当伸儿这孩子命不好......”
崔母明知这是激将法,还是管不住脾气,踩进了陷阱:“在这东府,我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
恰巧此时,贺猗兰赶到了。
看来身子是恢复好了,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命不好?我看这伸哥儿的命好得不一般啊。”
她绕到二人身前,行过礼后道:“母亲,兰儿害喜,让你受惊了。”
崔母移开眼,不想看她。
“既然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四处走动了,我都是看在淮儿的面子上......”
多的话她也不想说了,省得叫大家都难堪。
“丹蔻,将玉环拿来。”
贺猗兰接过丫鬟手中的木匣,当着崔母的面打开:“听说这玩意,是在伸哥儿的房间找到的?”
崔母本想留几分薄面,可对方不依不饶的,一副受了冤屈的样子。
她也决心要好好掰扯掰扯。
“贺猗兰,你还有脸问?”
“在你嫁到崔家之前,京中便谣传你与宋家那......后生不清不楚的,我原本还不信。”
“要不是昨夜伸哥儿吵着要找磨喝乐,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
老妇纵使再气急败坏,也不敢将“私通”二字宣之于口。
贺猗兰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她不敢说的话,贺猗兰轻飘飘地就说出来了:“所以母亲认为,我对宋攸旧情难忘,故将曾经的定情信物带到府中,睹物思人?”
文柳儿趁机拱火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事关姐姐的名节。”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贺猗兰脸上全无惧意:“其一,宋攸只是我父亲的门生,与贺家有些往来也实属正常不过。”
“其二,此物若是什么定情信物,兰儿也不会蠢到拿个刻着相思情话的匣子来装,还故意摆到伸哥儿随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崔母反驳道:“无风不起浪,你们若真是清白的,这话也传不到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