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巴兰县外,早有火光等着接人。
正是乔敬涛。
乔家老三文质彬彬,像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墨客,一看到乔震从马车上下来,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淌。
“爹!”
他二话不说“噗通”跪了下去。
半年以来不是他不想救人,而是程太守拿捏着他们的把柄,让东陵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这次霍枫突然赶来说要里应外合,他也是半信半疑,怕大队人马调动会引起怀疑,所以只敢带着府中的几十个亲信赶来。
霍枫将乔敬尧背出马车。
乔敬涛倒抽口冷气。
这个四肢都已经耷拉下来被折磨的完全没了样的人,是他那骁勇善战万夫莫开的二哥?!
哪怕是个文人书生,拳头也捏的嘎嘣响。
“程赝规欺人太甚,他怎么敢——”文人的修养令他骂不出任何的脏字,但是整张脸憋的通红通红跟要滴出血来似的!
“先别急,腾个院落让苒苒给你二哥治病要紧啊。”
“苒苒?”
乔敬涛一愣,看到了后面跟着下车的小姑娘。
她撩开帷帽一角,微微颔首:“三舅舅。”
乔敬涛还没反应过来,乔震已经把人送进了内堂。
虽然从霍枫口中得知是云夙苒赶来救人,但……那个印象中娇娇弱弱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怎么突然果决的像面对千军万马也波澜不惊?!
甚至那双眼睛里流露的也不再是往年的纯真。
“她真的是……”
“如假包换。”
哪怕多年不见,乔震清醒后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乔楠的女儿,越是相处越是深信不疑。
乔敬涛却没像他那么喜悦:“当初阿姐说要嫁到天奉,我是不同意的,看看现在落得什么下场,那豫国公从头到尾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东陵遭难,不闻不问,乔楠的郁郁而终是他们心头的刺。
而云夙苒养在京城,是云晟手下教导出来的,看着就和他们生份。
乔震面色一板:“楠儿嫁去天奉之后,你又有多关心她和苒苒?”
说来惭愧,云小姐在天奉的生活他们从没有认真的打探过,尤其是乔楠去世之后,别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外孙女离开东陵也就像个配件似的被遗忘了。
乔震对云夙苒丛生了许多的敬佩和亏欠。
“天奉朝廷的所作所为与苒苒无关,她今日能孤身跑来旬阳救我父子,难道你还不信任,要把她往外头赶?”
“不是不信,只是……”
嘎吱。
房门打开。
云夙苒松了口气出来。
“怎么样?”乔震立马迎上去。
“他伤的太重,关节的骨头已经从根里腐烂,手脚筋骨尽断,我暂时割掉了所有的死肉,但就算保住了命,他也一辈子不能再舞刀弄枪了。”
乔震面色沉凝,对于武将来说,后半辈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简直生不如死。
“这两天不能动他,只能暂时留这儿,程家必定会派卫队出来搜索,所有人都要小心谨慎。”
乔震点头,目光一落,突然发现云夙苒手臂上有包扎过的痕迹。
“你受伤了?”
“不要紧的,都是些皮外伤。”她已经给自己上过药了。
乔震扶她坐在身边,一家人在一个屋檐下,但现在的处境却无法产生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
云夙苒心里的疑惑更多。
“我有句话想问一问外公,程铭谦张口就说东陵是妖族,东陵人都是妖人,为什么?”
这点她很是奇怪。
“楠儿没有告诉过你?”
云夙苒摇摇头。
乔震欲言又止,许久才道:“乔家曾是东陵最大的巫族,冼巫一脉。”
云夙苒瞠目结舌。
巫族?!
搞巫术跳大神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