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太守府。
沉闷,压抑。
堂内摆放着数具尸体,府院里成群的妻妾正在呼天抢地。
程太守正襟危坐,一双黑眸冷的能把人活生生冻住。
因为得到乔敬尧被劫的消息,他立马带人赶回来。
地上都是从牢房里抬出来的尸体,被蛇虫鼠蚁咬的七零八落。
听说是着了一个东陵小姑娘的道。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他咬牙,一掌拍烂了手底下的梨花桌。
“不是人!不是人呀!”那被拖进来的卫兵惊恐万状,“她能呼风唤雨,能驱使蛇虫,一咬……一咬就死啊!她不是人,是个妖女!”
咔。
程赝规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人像牲畜一般拖到跟前。
“你怕妖人吗?”
“怕……”
“那怕不怕本官?”
那兵卒还没来得及说话,脖子咔擦一下就被拧断了!
程赝规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程铭谦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血污浸透了白布,触目惊心。
他整张面皮紧绷,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我程赝规和东陵,不、共、戴、天!”他振声一吼,连屋上的瓦片都被震落!
吕岩战战兢兢的。
“那小妖女不光破了摄魂术,叫醒了乔震,还单枪匹马闯牢狱,大人,那群东陵的妖人根本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程太守眼睛一瞪,吕岩就不敢说话了。
“传我府令,封锁所有去东陵的官道和小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
“是是是!”
吕岩正要离去。
“慢着,你说那妖女破了摄魂术。”
“正是。”
“想法子把鲤先生请来,他会有兴趣杀一个好对手的。”
妖人,就要用妖人来对付!
……
很快,程赝规全方面封锁的消息传来。
云夙苒知道,暂留是个下下策,一旦挨家挨户的盘查,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发现乔家人的藏身之处。
而程铭谦的死,必定会让程太守的报复更加不择手段。
云夙苒对这点很担忧,这段时日使用空间过于频繁,能值即将见底,她取了些接下来可能用到的常备药,一旦空间完全关闭,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乔震却突然一病不起。
几个东陵亲信守在门口,只说是家主得了风寒,已经服了药需要好好睡上一天。
云夙苒一开始并没怀疑,但她警觉的嗅到了血腥味。
“这么说,我连进去探望都没有权利了?”
“这是……三爷的交代。”
云夙苒挑眉:“那是你们东陵的三爷,不是我的。”
现在的她对任何人都没有特别的“亲情”,纯粹出于责任和血脉的认可,以及对乔老爷子的敬重。
云夙苒不傻,她感觉的出来乔敬涛对自己的防备。
无妨。
她生来也不需要讨谁的欢喜。
“让她进来吧……”乔震在里面发出虚弱的声音。
亲信们立马退开。
云夙苒推门而入,血腥味更加浓重,只见乔震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
“外公受伤了?”她撩开衣襟,老头子胸腹有一道被撕裂的疤痕,前天还没有的,“这是怎么回事!”
皮肉外翻,明显是被钝器割开后,从内取出了什么东西!
肋骨。
乔震少了一截肋骨!
云夙苒一下就联想到那半支冼巫骨笛。
她连忙取来药箱:“您是疯了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说!”
乔震身体本就虚弱,现在还刻意隐瞒了一天一夜,难道她云夙苒会打骨笛的主意?
“我不管那笛子有什么用,您交给了谁,又想要做什么,也不管东陵是不是巫族,你们是不是妖人,您受了伤就要告诉我,万一伤口感染,您让我花了那么大力气却白救你们吗!”
云夙苒真是被气到了。
她慢慢给乔震清理缝合伤口。
乔老头对她的贴心极其感动。
但东陵的秘密,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惹祸上身,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乔楠对她只字不提。
“别怪外公瞒着你……那鬼东西不如毁去了好,只要程赝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