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夙苒摇摇头:“我答应了陛下,就得把这事做完,外公替我照顾阿弱我就心满意足了。”
此番和谈不光为自己,也为保东陵。
她看着外头的风雪没有变大的趋势,示意乔震:“你们最好连夜离开,马上就要到丹腾了,右谏王既然能派大将来,说明他本人很可能已潜伏入天奉境内,而我们却连对方的使节是敌是友还不知。”
乔震想了想点头,将阿弱的狐裘裹紧。
小崽子好像察觉了不安,扭过头朝着云夙苒伸手:“……娘亲,阿弱要娘亲抱抱,娘亲……”
云夙苒哪受的了,心疼的连忙亲了亲他额头:“阿弱乖乖听话,你得留在安全的地方,娘亲很快会来接你的。”
阿弱呆呆地怔愣了下,小嘴一张,哇哇大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拼命在乔震怀里挣扎。
“娘亲……娘亲……!”
“苒苒……”乔震于心不忍。
“带他走!”云夙苒咬牙,背过身去。
她不能再看,再多看一眼,她怕自己会后悔。
“呜……娘亲!阿弱要娘亲和爹爹……”
小崽子的声音从软糯变的沙哑,哽咽着根本说不出话来,营中的男人都唏嘘不已。
渐渐地,阿弱的哼哼啼哭消失在风雪中。
云夙苒这才深吸口气,她眼中已经没有眼泪,只剩下泛红的眼眶。
她走出营帐,看着漆黑如墨的深夜。
很快,发髻肩头叠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谁也不敢上前打扰。
裴溪踱步与她肩并肩,他也仰头看着黑夜,任由雪花落在眼睫:“今夜,石磐恐怕也下了不小的雪。”这个时候的骁王,应该正在那儿查验武备库,“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你倒挺浪漫,”云夙苒神色一动,“我可没想他。”
裴溪挑眉:口是心非!
“真的不告诉王爷吗?”他突然问,小世子被送走后,云夙苒的优柔寡断转瞬即逝,双眼中透出的是追究和果决。
他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忐忑。
云夙苒摆摆手转身进了营帐。
裴溪揉捻着袖中匕首,自言自语:“不告诉他,他就真的猜不到吗?”
晏玦若对朝廷和边疆动态一点感知也没有,那就不是战王殿下了。
西戎或许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可不到最后,究竟谁是黄雀谁是蝉,还未可知。
云夙苒等人在山中修整了两天决定大张旗鼓的开拔丹腾。
晏景逸不能暴露身份,并且对外宣称裴溪是自己的侍卫,于是池尉给他们两人安排成军中的“亲卫”随行。
根据当初国书的协议,千人军队只能驻扎在丹腾百里之外,和谈使和亲卫队才能进城。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县城热闹非凡。
大概是八百年没有遇到这么有身份的人来此。
池尉将军战功赫赫,这次受皇命前来和谈,那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啊!
百姓们围街欢呼。
丹腾的县官姓嵩名知渝,还挺文人学派书香气的,年过知命,老早带着衙役们候在城门口。
“池尉将军亲自来和谈,有什么需要下官的地方尽管说,下官一定尽心尽力!”他脑袋点的跟锣鼓似的。
池尉听着满街欢腾,问道:“西戎使者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