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来人不多,风尘仆仆,还可以看到车辕上结起的冰霜。
轿帘掀开。
轿中女子身穿金红艳丽的礼官服,绒皮袄,羊蹄靴,腰上系着兽纹带,小麦色的肌肤反衬的她娇气明媚,小麻花上叮叮当当的挂着数只银玉铃铛。
嵩知渝连忙迎上来:“来者可是察尔查宗政满都大人?”
他没听见回话,抬头一看,只见女子眉眼间呈现虚弱之色,下一瞬,整个人从轿里摔跌了出来。
嵩知渝吓了一跳,那使者背后竟满是鲜血!
“夭寿啊!出人命了!快来人呐!”他魂不附体。
晏景逸冲了上来,一把将倒在雪地里的人抱起,还好……身体还是烫的,没死!
“满都!满都你醒醒!”少女痛苦的嘤咛令他手足无措。
满都受了重伤!
“还不快把人送进房间,我来给她查看伤势。”云夙苒听到嘈杂知道出了事。
此时的满都已经意识模糊。
进了内屋才发现浓妆也掩饰不了面色如鬼,礼服的背后已经被血液浸透,看来这赶路的几天里,她根本就没有进行任何治疗!
冰天雪地中,衣服已经和模糊的血肉冻在了一起。
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云夙苒急道:“你们别都杵在这儿,去准备紫金汤和一些流食!”
她把人都打发走。
满都伤口发炎,浑身烧的不像话。
云夙苒小心翼翼揭开毛绒衣衫,沟壑般的鞭痕触目惊心。
粗糙的缎马鞭带着倒刺,抽打后皮开肉绽,流血不止,霜雪冰晶结在翘起的血肉里,显然,她是被吊在九寒天里挨打的!
云夙苒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
用手术刀和镊子将已经腐坏的死肉一点点割去,即便是在昏迷中,满都依旧疼的眉头紧皱。
退烧、消炎、止血、化瘀,缝合伤口,一步步来。
云夙苒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夜半,满都才渐渐清醒过来。
“云……小姐……”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正在打盹的云夙苒。
她一直在守着自己。
云夙苒“咯噔”清醒:“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些?你的鞭伤很重,加上连日赶路没有休息,伤口都溃烂了。”
她蹙眉心疼,这些伤都是为东陵氏所受。
满都浑身麻痹的都快没有了感觉,但表情忍不住放松:“谢谢云小姐。”
“是我该谢你。”
两人相视浅浅一笑。
云夙苒扶着她慢慢坐起,在后腰垫了个枕头。
“你先在这儿好好养病,什么西戎天奉的都不用管,等……”
她话没说完。
呯——
房门被冲开,晏景逸心急火燎的撞倒了屏风。
“满都,我听说你醒了,我就……”
他抬眼一愣。
这才发现满都因为上药的关系,几乎衣不蔽体,散下的乌发遮不住胸前裹缠的厚厚绷带。
晏景逸耳朵尖一红。
满都羞愤地抓起枕头朝他砸去:“晏景逸你个王八羔子!滚出去!”
“我我我,我那是担心你啊!”小殿下抱头鼠窜,连忙跳到房门外,“你别激动,我出去还不行嘛!”
冬日寒冷的空气也无法降低身体的烫热。
晏景逸心头炽热,小心翼翼敲了敲门。
“满都大小姐,可以进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