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王的马队启程在春光和煦中。
没有大张旗鼓,一行人打扮如普通商队。
身边跟着的只有墨池御白,晏景逸已在前一天动身,走十二郡替晏玦拜访几位军中老将,也算是骁王送给小殿下的“军礼”。
既然要去章华,就正好慷慨解囊,云夙苒这段时间筹措了几十车的粮草准备送过去。
她翻着最近到手的文书。
原来这关内侯是个世袭爵,年轻时在京任职,鲜少抛头露面,如今隐退章华也老实本分,因为没建过什么大功,所以为人处世格外的小心谨慎。
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从来不露锋芒,温温吞吞的老好人。
尤其他无子无女,原配和两个妾侍在京相继病逝后也没有再娶。
这老光棍很得人缘人心。
“关内侯身家清白、一贫如洗还四处筹措银子开摊施粥放粮帮助百姓,怎么看都像是个尽心尽责的好侯爷。”云夙苒秀眉轻佻,话锋一转,“俗话说得好啊,咬人的狗它不叫唤。”
关内侯若不是股清流,那就是个“巨奸”。
“啧,苒苒眼光独特也毒辣。”晏玦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但就是喜欢看她嘴毒。
云夙苒哼声,越是补丁复补丁表现的两袖清风,就越可能是个贪官!
“章华郡出入城的大型商队都需要登记在案获得文牒,文牒虽然是官府批出的,但侯爷要拿到资料也不难,再说,州府抓贼却被他们提前收到消息闻风而逃不是一两次了,还不反省自查一下是不是出现了内应?”
云夙苒说起来一套套。
“他们再怀疑也不能怀疑侯爷,奚昌与州府和京城不少老大人关系较好,他在章华的家底一清二楚,再查就显得咄咄逼人了。”
“王爷认识关内侯吗?”
“他很早归乡,本王与他从未碰过面。”
云夙苒眼睛一亮,那正好,来个对对碰。
四天后,他们便来到了目的地。
一行人直奔侯府。
谁知关内侯并不在家中。
“我家主人今儿个一早就去了施粥铺子,忙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门口的小奴告知。
“侯爷看来生活拮据,还是个大善人啊。”墨池忍不住感慨。
这侯府——
若不说是个勋爵的宅邸大概只会以为是某个小户人家的院子,占地不大,青砖乌瓦,苔蔓爬满了墙壁,足有十天半个月未清理了。
连匾额上衬的灰都有半寸厚。
刚才趁小仆开门,墨池特地朝里头看了眼。
院里没种什么花树,仅有一副石凳石桌。
清贫啊!清苦啊!
再想想京城,但凡有点钱财权势的人哪个不是趾高气昂看人低,别说在危难时候倾家荡产来帮助百姓,就是与民同乐都很难做到。
这侯爷有水平!
眼见着墨池都快被“征服”了,云夙苒拍拍他肩:“光看风评论断,你家王爷岂不是十恶不赦?”
骁王殿下闭门不出的那几年都被人刻画成青面獠牙的鬼怪了。
墨池:……
云夙苒带着人回到街头,在城西看到了粥铺。
她上前逮着个小奴:“能否禀报一下关内侯,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受十二郡委托为章华送来粮食和物资。”
小奴急急回去禀报。
片刻,铺子里赶出来个瘦弱的小老头儿。
穿的是粗布长袍蓝袄鞋,花白的头发梳成小髻,一只木簪足见勤俭,看起来更像个朴实无华的教书先生。
这是关内侯奚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