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骁王冷戾如森潭的眼神中，没等守卫们举刀相向，数道寒光如春夜凛风划过颈项。

转眼已满地尸体。

一个也没放过。

站在白马前的，是恭恭敬敬的墨池。

晏玦午后出城时已吩咐过御白和红姑留在云夙苒的宅中保护阿弱。

他将手中调令丢给墨池。

“现在起，京畿城门由我骁王府掌管！”

“是！”

墨池领命不敢怠慢，并且告知他们，两盏茶前周大学士的马车也进了宫。

晏玦和云夙苒对看一眼，赶紧趋马。

……

今夜的深宫格外宁静。

对弈的人额头却不自觉的冒出冷汗。

慧嫔正与周克下棋，每一步都有模有样的，还让皇后多多点评，看起来恰是一副后宫和谐的美好画面。

“皇后娘娘，”有个小宫娥跑来，“禀皇后娘娘，方才接到通报，太和殿有人闯入。”

“太和殿？”

“好大的胆子，”慧嫔接话，“臣妾陪皇后娘娘一同去看看吧。”

太和殿可是皇帝上朝之所，一身正气。

周克连忙阻止：“夜已深，还是让御林军去检查检查便是。”他信不过慧嫔与皇后单独相处。

“周大人何时胆儿这么小了，还是您怕在深宫内苑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人？”慧嫔阴阳怪气。

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去太和殿。”

慧嫔朝着小太监示意：“周大人既然那么关心娘娘，那就一起去。”

太和殿。

没有点烛，一片昏暗。

从殿内传来极轻极轻的笛音，皇后怔愣，这首小曲儿她很熟悉……是小时候唱给晏君霖听的，莫非……

“你们在门口等着，本宫自己进去。”

月光被鞋履踏碎。

银闪闪地照耀着宫殿内长身玉立的人。

看不清容貌，只露出那双嵌着金玉的白靴。

皇后整个僵在当场。

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儿子！

“……君霖……是本宫眼花了吗……”

“晏君霖”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皇后恍恍惚惚，自以为只是见到了梦境中的幻影，眼泪不由自主顺着面颊滑下。

“母亲日日夜夜都在想你，那么多日子过去，我都在等着你回来……你若有话要对母后说，为何不早些托梦……”

她一直觉得最近那么频繁的梦见晏君霖，一定是——一定是儿子有所召唤，有所托付。

她痛恨自己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晏君霖”似也因皇后的失声痛苦所动容，上前轻轻为她擦去眼泪。

“母亲。”

他道。

皇后呼吸一窒。

若是幻梦为何又那么活生真实的出现在面前。

外头候着的周克自然也看到了，他连连退步不敢置信，看看慧嫔，看看皇后，最后直勾勾盯着“晏君霖”。

“……这是幻觉吗……不不不……”是幻觉的话，怎么会所有人都看到，“是鬼……莫非是鬼怪作祟……”

“这个世上哪来什么妖魔鬼怪。”

相比大学士的惊恐，慧嫔云淡风轻。

周克反应过来：“不是鬼……难道，真的是太子殿下？”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他“咯噔”跌坐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

一个循规蹈矩忠君爱国的老臣子，看到去世近一年的东宫死而复生出现在太和殿，简直颠覆了他一辈子的所学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