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对云夙苒说过的,选择忠于一人就不会违抗任何命令。
只是在炸毁山洞时,他带走了南瓜的尸体。
南疆最后的血脉,或许一辈子也不愿再踏上那带给她伤害和折磨的故土。
云夙苒在山顶埋了少女。
藏于高山,依于流水。
山崖处云深雾饶,眺望无际,大片的萱草开着不起眼的小花,只要抬起头就可以看到自由飞翔的鸟雀,那一定是南瓜最想生活的姿态。
牧云忱在石碑上刻下了“南瓜”两个字。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南瓜的真名究竟是什么。
无论是银诡还是南疆王都没有提过,或许少女从头至尾都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字的药人罢了。
被叫做“南瓜”的那短短几个月,才是她真正活着的日子。
就这样吧&
就这样放她自由。
在十万大山最美的地方,让她笑聚欢离,让她四季萦怀,让她,有枝可依。
几人缅怀片刻,心知不宜久留。
牧云忱决定先分道扬镳:“你们先行下山,我安排好药王谷的人,就去江城与你们汇合。”
“好,竹楼附近可能还会有陷阱,你也要小心。”
云夙苒不强人所难,与晏玦他们一路下山。
到山脚才发觉,百草林间的瘴气居然已经烟消云散。
云夙苒放慢了马蹄,扭过头看着后面亦步亦趋的两个护卫。
有意思,到现在还带着人皮面具呢。
“桓恩王府就这么放心把他家世子爷借给你?”她以为其中一人是孟歧舟。
“孟歧舟如今身在林朔。”
“哎?”云夙苒惊讶,“那除了裴溪,另一个是谁?”
“红姑。”
“不可能!这分明是两个男人,要是红姑女扮男装我怎么可能分不清?!”
晏玦取笑道:“那当初裴溪男扮女装你怎么没分清?”
“……”云夙苒被堵回了嘴,面上有点泛红,那是她吃醋,气昏了头才没发现好吧。
晏玦看出她的羞赧,拍拍手。
骏马踢踏上前。
“王妃别来无恙。”
高头大马上的人撕去面具,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居然是——
墨池!
……
此时山坳外。
午后。
道边停靠着两辆奢华马车。
有个丫鬟正撸袖子生火。
她一边扇扇子,一边把土砖擂好。
擦去汗珠,收起围衫,掸了掸手上的泥巴,也不管脏乱就撩开车帘。
“唔唔唔——!”
里头发出闷声。
这才发现,马车上居然有个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的男人。
嘴里还塞着个大馒头。
他衣服被扒的就只剩下中衣中裤。
男人年轻,面容俊朗,就是被饿了两天还没睡好,眼底散着淤青不说,气色都差了一截。
毋庸置疑,正是如假包换的中州司马,季琮大人。
他双手双脚被捆绑又发不出声,一看到小丫头,只好猛力用脚蹬着马车吸引她注意。
“一天到晚吵吵吵吵的,不嫌烦吗!”丫鬟蹙眉,眼皮都不抬。
咚咚咚,季琮又蹬了蹬。
丫鬟低头,地上居然被他用鞋子蹭出大大的两个字:银子。
哦……这是想用钱贿赂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