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他把孟歧舟藏在酒窖的“出嫁”女儿红喝了这事还没敢让任何桓恩王府的人知道呢。
世子爷一拍脑门:“说到女儿红,我的确有……”
“我喝!我喝这酒!”裴溪抓起酒盏一饮而尽,他可不想让孟歧舟多一个“纠缠”的理由。
红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一桌堪比酒楼大宴,邀的都是江城大厨。
觥筹交错。
孟歧舟还在滔滔不绝夸耀着江城美食。
这小子不做个旅游局局长都可惜了。
“不如香桐的手艺。”墨池闷头吃饭突然冒出一句。
红姑惊愕:“石头开花了!”
居然知道夸自己老婆?!
孟歧舟大笑,跟着起哄:“那小爷不客气想要尝一尝了!”
“香桐今天的确是研究了几个点心和菜式,不如临场炒两个助兴。”云夙苒拉着小丫鬟下了桌,“我去帮忙。”
骁王都来不及阻止。
两个女人就跑没影了。
堂外月色盈盈。
香桐进小厨房去准备菜肴,云夙苒却没有跟进去。
“你还打算藏多久?”她轻声,鼻尖弥漫着一些不寻常的气味。
花树后走出抹身影。
牧云忱。
今日王府人少也没什么守卫,反倒是让他来去自如。
云夙苒眉眼弯弯:“来的正好!江城好客,世子爷正大摆筵席,我把你介绍给他,那小子肯定高兴。”
“不必麻烦了。”
牧云忱噙着淡笑。
其实他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一直在堂外远远的看,意气风发的王孙权归们举杯痛饮、把酒言欢,竟有种平生难以渴求的英雄惜英雄的痛快。
如果……如果他也有二三知己好友,一定死而无怨。
“我今夜就要动身离开江城。”他道。
云夙苒一愣,伸手要去抓牧云忱,却被男人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整个身体都藏匿在树影中,仿佛自此见不得人。
她好像有所意会,垂眸:“那……药王谷的人你都安排好了吗?”
“都遣散了,他们还有自己的父母妻儿,自己的生活,药王谷已经是过去式,”牧云忱的声音平和,“当年我们与六海一战数千人仅存八百,这次能保住百余安然回家,也算我拿性命为南瓜拼过了。”
他说过要报仇的。
如今南疆王死了,银诡重伤,南屿的血傀儡据点被全数剿灭,这结果不算差。
自从父母战死,族人消亡,他命在旦夕投靠晏江晚,为了活下去成了男宠,也曾伤天害理,也曾大逆不道……
牧云忱抬头看着漫天繁星。
短短二十多个春秋,人生漫长却又跌宕起伏。
牧云忱自嘲地笑了笑,不知为何竟觉有些惨淡。
云夙苒脱口:“也许我可以……”
“不必……牧云忱已经安心,不想再劳王妃费神,我来,只是与你道别。”
他说罢转身离去。
云夙苒眼眶微微一红。
牧云忱没有给她把脉的机会,他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甚至拒绝了云夙苒想要为他寻求治疗的可能。
五石散早已侵蚀了根基,让他身心俱疲,再加上与银诡的搏斗,别说什么三五年,就是好端端活上三五个月都是奢求。
他难以为继,所以,不愿留下来成为他人的累赘。
此去经年,山长水阔,也许再也不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