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忱跃出围墙,难以遏制的大口喘息,夹杂着不间断的咳嗽。
血渍顺着指缝淌下。
染红了袖中的金钗。
墙内传来悦耳丝竹和欢声笑语。
牧云忱疲累的仰头靠在墙根。
如果,如果他早些遇见这些朋友,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他苦笑着,将金钗擦干净藏回袖中。
只留下孑然一身的孤独背影,消失于月盈。
墙内。
云夙苒怅然若失。
身后细微的脚步响起,锦帕温柔的替她擦去刚凝上的眼泪。
晏玦不动声色已经候在旁边。
或许他也看到了牧云忱的无奈和悲情,风华正茂的年岁却走向坟冢。
“那家伙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好人,但当初放他一马才给了他赎罪和复仇的机会,他有他的路,走完了才能安心。”
男人理解宽释的话每每都叫云夙苒感动。
“本王允许你为他难过一会儿,但也只能是一会儿。”他还没大度到让自己的妻子为别的男人黯然伤神。
云夙苒不知该哭该笑,只好搁着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或欢喜,或悲苦,纵前途遥遥,但求心安理得,此生再无遗恨。
香桐端着炒菜出来时被这相拥的两人吓了一跳。
不是吧不是吧,炒个菜也就隔了条长廊,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
很快,堂内恢复了氛围。
外头的江河畔升起烟花,听得出满城欢腾。
云夙苒见他们聊的开心,索性拉上香桐和红姑:“姑娘家要参加姑娘家的聚会,我带香桐去江城的闹市逛逛,你们不许跟着。”
小丫鬟来到桓恩王府就忙里忙外的,压根没静下心来好好溜达一番。
晏玦拽住人,叮嘱:“玩可以,但不许喝酒。”他很清楚云夙苒酒醉后的破坏力。
“一点点?”
“不许。”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云夙苒掉头开溜。
孟歧舟笑道:“江城这个时候的荷花酿很有名,添的是槐花蜜,酒味不重也不醉人,偶尔品尝两口也没什么关系,再说还有红姑跟着不会出事的,由她们去吧。”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在身边的朋友谁知明日归何处。
许是牧云忱的事让云夙苒有些触景生情。
晏玦叹了口气,不多阻拦。
姑娘们勾肩搭背,穿花街,游石廊,夏日的尾声,整个江城都在灯火辉煌中。
香桐蹦蹦跳跳的到处跑。
这个好看!
那个好玩!
最后她在摊贩前挑选了一根银柄牛骨的珠链长绳,牢固又华丽。
“哇靠,你和墨池玩的这么野?”云夙苒一看,不得了!小丫头玩花的,用道具了啊!
香桐不明所以,眨巴眼:“这是我打算送给银元的,它绑着一定威风凛凛……怎么这东西还能用在人身上?”
她抓着绳子比比划划。
“……”
云夙苒眼角抽抽,得,是自己想多了。
她把香桐拉到一边,悄悄道:“你成亲三个月了……有没有考虑要个孩子?”
香桐面红耳赤:“小姐!”
“我说认真的。”生不生孩子,做妻子的都有选择权。
“……我、我还小,不需要那么快抱娃娃……再说了,奴婢还想照顾小姐和小世子呢!”
她是个丫鬟,人生有一半需要依附于云夙苒,是她的职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