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营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实际上,里头的几个小将领早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难安。
得知骁王驾临,所有人立马让开了道。
他们惴惴不安的神色让云夙苒也察觉了一丝不寻常。
周沅在营中被抓了当人质,他们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给京城和周大学士,反而在极力隐瞒,到底是怎么回事?
翰戈儿将云夙苒领到后营一间小帐篷处,指了指:“他们就在里头,那人不许我们靠近,否则就杀了周小姐。”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云夙苒眉头一蹙。
好浓重的廉价胭脂味,是勾栏院里常用的。
晏玦也感觉到了,他怒道:“你们在这儿招妓?!”
一旁的小将领连忙上来解释:“不不不,骁王殿下……她们是教坊司送来的……”
他急的面红耳赤又不敢声张。
营中招妓本是大罪,但这几天正好是外营休假放兵卒回家的日子,所以教坊司偷偷送了几个女人过来,毕竟这里还有很多不能回去的大老爷们,也就指着这点乐子过活了。
当然,这些都是不成文的“暗箱规矩”,过了这三天,女人也会被送回去。
难怪——
没人敢将周沅在营中被个“营妓”劫持的事捅上去。
晏玦拉住云夙苒:“可要本王陪你进去?”
“不必,你照顾阿弱就好,”她心里有了底,“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现在帐篷里情况不明,万一绑架者一个不爽把人嘎了可不妙。
晏玦颔首:“那你小心。”
云夙苒点点头,撩开小帘子钻了进去。
粗粝廉价的脂粉味扑面而来,里头乱成一团,满地都是被撕碎拖拽的轻纱薄衫。
床榻上坐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勒着周沅,金钗正抵在少女的脖子上。
“……骁、骁王妃……?!”周沅不敢动,目光充斥着懊恼,怎么能真的让骁王妃因为自己犯险呢!
“你闭嘴!”床上的疯女人将金钗一压。
“姚舒慎。”云夙苒深吸口气,“你竟然还苟延残喘的活着。”
疯婆子正是慧嫔的妹妹,当初因为勾引晏君霖不成,被顾颖送去当了营妓又辗转回到了教坊司。
所有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姚舒慎抬起头,目光涣散略见痴狂,额角一道蜿蜒疤痕让她美貌不复,原本皎白的小脸也被伤的千疮百孔,裸露的肩膀和脖子上满是淤青红痕。
看来,她在教坊司的每一天都过的很不堪。
她看着光鲜亮丽的云夙苒咬牙切齿:“我倒是想死,但老天留着我一条命,一定是为了寻你报仇!”
姚舒慎本也是个有身份地位的姑娘,家道中落后被精心调教送来京城,原可以过上普通人难求的富贵生活,最后却沦落风尘。
心里怎么会毫无怨恨?!
烛火晦暗,云夙苒已悄悄将小帐篷打量了一遍,床榻下有一个打开的小木盒,里面居然藏着枚精良制作的黑火药!
这疯子是打算一言不合就同归于尽?
但以姚舒慎的智商绝不可能制作出这样简易又便携的小火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