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在这条河道上行了三天三夜,因为支干颇多,如今都是干旱状态,每一个岔道口都差不离。
最担心的,是迷路。
这句话在所有人脑中沉浮变的忐忑不安。
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带着几个恹恹的病患让他们无法快速离开,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
晏裴裕看着入夜后阴沉的天色,索性叫住马队:“咱们今夜还是扎营休息吧,再走,也不见得能看到城镇。”
这西域地广人稀,国与国,郡与郡之间,延绵千里万里都没个联系。
一路上不少人开始抱怨。
放着京城安居乐业不呆,谁愿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传令兵吩咐下去,众人正要驻扎,突然,高头大马上的卓千卫叫嚷起来:“等等!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纷纷昂首眺望。
只见远处的河道上有一片火光,火光下卷着滚滚烟尘,大地都被蹄声震撼。
“是马队吧……”
“对,至少百人才起那么大的风沙!”
“你们看,你们看他们的装扮!那是……那是西戎人吗?!”
有兵卒发现了异常。
晏裴裕也一个激灵,在这种鬼地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尤其他们的护卫队可只有两百人不到啊!
“有没有可能……他们只是路过……”
“什么路过,若去高缮城,就不是那个方向来了,他们——他们全都是冲着我们来的!”
眼见着火把下熠熠生辉的就是锃亮马刀,已经有人惊慌失措的逃窜起来。
卓千卫上马,抽出佩剑,厉声:“给我有点出息!听我号令,卫队留下,生病的留下,会武的爷们留下准备迎敌!”
他是京中派出的武将,自然不能在这种时候退缩,他的身后是天奉的皇亲国戚。
卓千卫扭头又道:“幼翠姑娘,你带殿下先走,我们断后!河道插口上山,你们快去找地方躲起来!”
说罢就带着大部队冲了上去。
幼翠是敬太妃的贴身丫鬟,这次出京特地派她随侍端王左右,帮他拿主意的。
幼翠年纪不大,但精明能干。
她当机立断牵来马匹,叫上小队护卫,拉上一车紧急补给就要走。
“可是卓千卫他……”晏裴裕犹豫,留他们在这里,很可能全军覆没,他要眼睁睁看着并且做一个逃难者吗!
“殿下若执意留下,不过就是多留条命,别说您,就连我们这些保护您的,都不能幸免于难!走!”
少在这里做别人的累赘!
晏裴裕被拖拽着驾马进了山。
远远地能看到河道上火光的交锋和厮杀。
阴沉沉的天空突然开始下雨,片刻就成了瓢泼,火把被熄了不说,马蹄上山不断的打滑,根本没有办法前进。
幼翠只能命人丢下马儿,人帮人各自搭把手,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挪。
这些荒野山道根本没有路径,晏裴裕在滂沱大雨中狼狈不堪的扒着泥块才能勉强站立。
“殿下……殿下!前面有个山洞,咱们先进去避一避吧!”探路的人发现了道,众人一窝蜂的涌过去。
重新点起火折子才能发现,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这是一座被废弃的矿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