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暗臣谀,将骄卒惰,我将葬于何处!”
“天意使然,天意使然……”
刘鳞抚剑悲叹,西面那座雾霭里的古城,已是望眼欲穿。
“帐下八千俱失首,郢都十万皆楚囚!”
……
未几,再战峧川。
李竟玄以莽刀铁骑大破敌军,斩首千余,俘流兵二百。
刘鳞率众遁归大营,固守如常。
……
凌晨,楚军大营。
越人百无聊赖坐在古井边,天色尚不明朗,她却瞧见青石间一只蛙眯着眼探出了头,其貌不扬大腹便便。
它扒着井岩,一步一个脚印迈了上来。
“快呀,快呀!”
越人欣喜地鼓舞着它,一只不甘堕落的蛙。
不料在离井口不远处,蛙的后肢卡在了石缝里,卯足气力依然无法抽身。
越人撸起袖子,就要伸手把它抓上来。
“欸,小丫头当心!”
突如其来的粗糙手臂拦住了越人,继而一只水桶抛向古井恰巧把那可怜的蛙撞了下去。
“喂,干嘛害它!”
越人有些急眼,撇向那衣衫褴褛俯身井边的稚嫩军士,嗔怒道。
那人咧嘴笑了笑,“我何曾害它,你看井底那癞子不是好好的嘛。”
越人望了过去,果然,那蛙正目不转睛坐在水中,似怡然自乐,亦静静地失落。
“可它马上就能爬出来见识新天地了!”
“新天地?井底之蛙,夜郎自大。”那人丝毫不留情面,哂笑道:“爬到井口已是耗尽了它所有的力气,即便挣扎着露出眼睛也会被这黑压压的天吓得缩回去。安静待在井底就是它最好的选择,何苦妄想跻身那新天地呢?”
“蛮横无理,天分明就快亮了!”
“也许会亮,也许一直都是这么黑。”那人不欲争辩,提起水桶便要离开。
“站住,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面生的很!”
越人豁然起身,不依不饶道。
她心中憋火,定要请李大哥教训一番这个嚣张的家伙。
“郢军降卒,梁柯。李敬柯将军差我打水,言辞不周处,望姑娘饶我。”
那人似也看出了眼前小丫头的厉害不凡,微微一笑躬身撤去。
“这么傻怪不得成了俘虏,竟不晓得何谓黎明前的黑暗……”
越人朝着那道佝偻背影吐了吐舌头,嘟囔片刻忽然察觉些许不对劲,旋即蹑手蹑脚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