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缘故，陈丽此刻也忍不住流泪，上前扶住韩氏肩膀。

韩氏像是发泄，又像绝望，直到哭累没了眼泪才渐渐止住声。

“娘，水凉了，来擦脚吧。”陈清弯腰将韩氏双脚从木桶中托出，拿了块布细细擦去脚上水珠。

韩氏颤抖着手摸陈清发丝，长期吃不好导致营养不良，小丫头头发枯的跟冬日的草一般。

“清清，娘把你卖了吧。”

这句话一出，韩氏嘴里顿时苦的厉害，不仅嘴，就连心肝脾肺都跟着一起苦。

“娘？”陈清声音很低，喃喃喊了一句。

“清清，你跟你爹去了城里，赚的钱不论多少你爹都不会给家里一分。再者你爹嘴上说是要送你去伺候陈大户家的姑奶奶，但他一向没良心，到时候若将你给卖了也是说不准的。娘思量着把你卖到个有门有户的人家，以后……以后要是家里能走运有了银子，娘就算赎你到底也有个地儿……”

“清清，张婶子说她娘家表兄在城里做生意发达了，现在想买个手脚勤快的丫头给家里做饭烧水，娘思量着，就算苦点累点，但你去了好歹也能吃饱肚子不至于挨饿！”

“况且张婶子表兄家里知根知底，以后家里有银子了好歹还能有地儿赎你！你……你放心，娘会赎你回来的，一定会，一定会……”

说着韩氏再度哽咽，其实她心里知道人只有一卖出去，想赎回来就难了。她说这番话，与其是在给陈清安心，倒不如是在给自己安心。

她说完，屋里一时间出奇的静。

陈丽沉默不语，陈清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直到陈平被尿憋醒喊了声娘，陈清才机械般走过去拿了尿壶去床边给他接尿。

尿完陈平又睡了，很快发出轻微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