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总共来了五个,带头的年岁不大,约莫二十七八,浓眉大眼,看上去给人一种可靠踏实的感觉。
那人才下马,就呵斥村民,“这大冬天的,天干物燥,你们村又靠山,竟然还敢放火,真是胆大包天!”
说完,指挥下属,“你们两个,去将放火的人带过来。”
村民见到差役早就吓得腿软了,如今听了这话,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一个个都往后躲。
陈丽见状先是冲带头的行了个礼,随口指着陈大虎和闹得最凶的几人,“放火的是他们,他们不仅放火烧了我的大棚,前几天还偷菜,使我损失惨重,希望官爷能为小女子做主!”
林见川早就注意到了跟这些村人气质明显不同的陈丽,起初只是心里有些赞叹,只道她沉稳。
如今见她说话不卑不亢,条理清晰,更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路上时他们已经听马进简单说了事情,原以为马进东家不是富家老爷也是年轻少爷之类的,却不料对方竟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这样年岁的丫头不是在家中学习针织女红就是已经嫁了人,她们遇到大事通常只会哭鼻子,可这这人却跟寻常女子不同。
林见川对陈丽除了称赞,更多了好奇,同时也生出了些好感,看着她,就仿佛在看家中那个受了委屈要找自己主持公道的小妹。
于是他便多问了几句,“你说这是你的大棚,可有证据,且租地都要有租约,这些你可有?我先问问情况,你且去准备。”
陈丽听出林见川这是在给自己时间张罗,领了他的好意,转身上了马车。
以马车作为掩护,从空间找了当初租地的字据出来。
幸亏当初她长了个心眼,在字据上将租地用途和地的位置都写的清清楚楚,且上头还有地的主人的名字及手印。
除了租地字据,还有一张工人雇佣记录,受雇佣者名字和每日工钱都登记的明明白白。
白纸黑字,一目了然。
林见川看着手中纸张,又一次感叹眼前这个小丫头做事缜密,对陈贪得无厌的陈家村人也厌恶起来。
此时手下已经将陈大虎和带头的男人们带过来。
百姓见到官,就跟老鼠见到猫一般,一个个头恨不得低到裤裆里。
“你们村里正呢?过来!”林见川一声令下,陈明颤巍巍从人群后头出来,跪着磕了个响头。
“小民在!”
林见川喝道,“你是怎么管理的村子?竟养出了这么多刁民,待我回去上报县令,定要将你治罪!”
陈明连喊冤枉,林见川嫌吵,一个眼风过去,陈明顿时乖乖闭嘴。
随后,林见川又问陈大虎,“你们为何要烧陈姑娘的大棚,她将大棚建在陈家村,于陈家村而言明明是好事,你们能赚到钱,还能吃到菜,怎么还不满足?”
陈大虎被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地我们村的人也要用,不想租给她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烧了大棚?”林见川恨不得翻白眼,指着其他村里人道,“你们知不知道偷菜和毁坏别人财物是违反律法的?建大棚的费用,以及大棚里的菜,你们都要折算银子赔偿!且租地字据上写的清清楚楚,地要租到明年三月,你们现在说不租,还要赔偿违约钱!凡是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什么?还要赔钱?”
村里人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个也顾不上有差役在了,上前围着陈大虎问。
“你不是说偷我们自家地里的菜不算偷吗?怎么现在要赔钱?”
“对啊,你还说大棚也是建在咱们地上的,毁坏了陈丽也只能认栽!”
“陈大虎,当初你撺掇我们偷菜给你去城里卖的时候可说了不会出事!现在怎么办?”
陈大虎被问的头疼,蹲在地上直抓头发,“我帮你们卖菜赚钱,你们现在却反过来怪我!要怪也只能怪陈丽,都是那个死丫头报的官,只要不报官,什么事都不会有!”
“都这时候了你还煽风点火,你们偷盗在前,怎么反倒怪人家报官了?这事儿能处理就今天处理,你们要是还闹,就跟我去县衙,且坐几天牢,等县太爷慢慢处理!”
这种乡里纠纷,若不是两方非要闹上县衙,通常差役处理了便罢了。林见川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吓吓这些村民,好叫他们配合一些。
陈家村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听到要坐牢,一个个都闭上嘴不敢说话,对林见川的问话也很是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