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梦年沉默半晌问道：“你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世间自古以来便是有清才有浊，有善才有恶，你一个人，一柄剑，又如何扫的干净呢？”

秦辞笑了：“堂上明镜，每日擦拭，每日落尘。有些时候，所行之事不必求结果，但求无愧于心便是。与师尊那般救世宏愿相比，我这小小的心愿倒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常梦年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道：“你这小鬼头，你这哪里是个小心愿，分明是不下于老陆的大宏愿。好吧，既然你能想通这些，再把你留在这就没什么意义了。稍后在一旁给我打下手，我为你开炉铸剑。拿到专属于你的剑后，就下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秦辞一愣：“您说您今日要亲自为我铸剑？”常梦年将烟袋在地上磕了磕：“废话，难道你小子还真以为我是让你自己给自己打一柄剑啊。让你学锻造只是为了明晰自己的前路，这铸剑的功夫，还得是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动手。蜉蝣、止戈、紫宸，赤玄和青冥均出自我手，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吧。不过你在铸造上倒是很有天赋，比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进境快多了，若是你真想传承我的衣钵，倒也不是不行。”

秦辞咳嗽两声道：“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多聆听大长老指教，不过您门下厉害的师兄那么多，应该也不差我这一个吧，嘿嘿。”

常梦年把烟袋插进腰间，哼了一声道：“你果然和秋霜那个小王八蛋一个德行，一说到传承我的铸剑术就开始想办法推脱，好苗子怎么都被老陆捡了去。别废话了，把你近九日打出的剑胚拿过来，然后滚去拉风箱。”

秦辞屁颠屁颠地抱出九柄已经成型的剑胚，经过常梦年的提醒，他也察觉到了这些剑胚上由淡到浓的氤氲剑意。定了定神色，秦辞将手中的剑胚都交给常梦年，自己则蹲坐在风箱前，沉腰坠马，双臂发力拉动了风箱。

“小子，看好了。”常梦年低喝一声，将两柄剑胚叠放在一起，手中的锤子缓缓扬起。这柄铸造锤名为褪凡，被誉为“天下第一铸造锤”。并非是因为这柄铸造锤的材质有多么惊人，只是因为它的主人是这世间第一的铸兵师。

漆黑的锤子每一次起落，似乎都带着特别的韵律，伴随着特殊的节奏不断地敲击在那重叠的剑胚之上。锤影纷飞间，两柄剑胚竟逐渐合二为一，一点灵光伴随着锤击而出现，如风中烛火般摇曳在剑身之上。

二剑合一之后，常梦年便立刻拿起第三柄剑胚，如法炮制的将其融入其中。秦辞一边拉着风箱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成型的长剑，心中的剑意也随之升腾，仿佛在那熊熊的烈焰和持续的敲击中化虚为实，不断坚定。

“臭小子，分出一缕元神之力给我。”常梦年一边拿起第九柄剑胚，一边朝着秦辞喊道。秦辞闻言便瞬间收束心神，从自己的元神中分出一缕，隔空送了过去。常梦年手中铸造锤划出一个圆圈，将那一缕元神之力圈在其中，重重地砸在手中已经完全成型的剑身之上。

伴随着铸造锤的起落，那一缕元神之力像流水一般缓缓渗透进铁毡上的剑身之中，原本粗糙的剑胚也逐渐变得完整。“叮！”随着最后一锤的落下，一道冲天的剑意荡漾开来，秦辞脸色涨红，他似乎听到了面前这柄宝剑中隐隐传来呼唤他的声音。

常梦年深吸一口气，手掌竟变成了百炼玄铁一般的墨色。只见他徒手抓起烧成通红的长剑，插入了身边早已备好的取自星月圣宗的映月灵泉之中。

“嗤！”浓郁的雾气瞬间蒸腾，铸剑的最后步骤淬火终于完成，一道璀璨的白色光芒射向天空，将整片天穹一分为二。“把手伸出来，快！”常梦年大吼一声，手中长剑划出一道玄奥的弧线划向秦辞。

秦辞伸出手掌，任由雪亮的剑锋在自己的掌心划过，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脊流淌而下，最终汇入剑柄处那玄奥的纹路中。一时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出现在秦辞心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与那柄剑连在一起。

“这柄剑是你的了，秉持正义，不折不弯，涤世之尘，净世之浊，就叫它净浊吧。”将长剑交给秦辞后，常梦年的精气神陡然滑落，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秦辞握住剑柄，这柄剑通体白玉色，闪烁着莹莹毫光，剑柄处形如新月，剑长三尺六寸，剑身之上一面刻画风卷残云的酷烈，一面则呈现着潺潺流水的静谧。剑光闪烁之处，纤尘不染，诛邪辟易。

“涤世之尘，净世之浊，没错，这就是我的剑道。”秦辞如获至宝地将净浊捧在怀中，目光如痴如醉。不过当看到常梦年略显苍白的脸色时，秦辞迅速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