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还未踏进皇宫,便有人送来了信件。
洛子衿约她。
“奇怪,洛子衿不是在安排联系官员大臣吗?最近忙得很,怎么突然约你。”七号疑惑地发问。
“不知道,可能有什么事吧。”璃月来到洛宅,跟随下人的指引,来到了书房。
书房简约大气,墨香阵阵,洛子衿坐在书案前,看着一封信,面色暗沉,看到璃月来,不动声色地将那信盖在书卷下。
常人定不会察觉他的动作,可璃月是神,洛子衿的细微举动,和眼里深藏的痛楚,在她眼里无所遁形。
璃月心生疑惑。
“你找我什么事?”她问。
洛子衿一时竟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她,眼里似有犹豫,似有挣扎,还有浓到化不开的深情。
良久,他出声:“我想问问你……”
“少爷!”书房闯进一个老者,白发苍苍,璃月知道这是洛子衿找回的当年洛府的老管家。
老管家颤抖着出声:“有消息了!夫人生前最喜爱的那翠柳簪子,找到了!”说罢,他双手捧上一根古朴庄重的玉簪。
洛子衿一瞬间身体僵直,似是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慢慢接过那只簪子,凝神看了好久好久,久到璃月觉得他失了魂魄,才重新有了动静。
声音竟嘶哑得吓人:“没什么,只是,想见你。”
璃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 洛子衿,我给你的药膏,你要好好涂着。”
“好。”洛子衿闭了闭眼,好像是不愿再看璃月的笑颜,“我还有事要忙,你也先回吧,免得惹南夜猜疑。”
璃月点头告辞,路过老管家,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恨意。
夕阳西垂,暖暖的光辉将街道染成一片稠丽的橙红。街坊里,摆摊的小贩或是眉开眼笑,或是愁眉苦脸地收拾起货物;扎着两只朝天辫的小娃娃恋恋不舍跟同伴道别,被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母亲牵着手走回家,不时传来母亲暴躁却又饱含爱意的啰嗦;还有那酒楼的店小二,手脚出了名的灵活,早早就爬上门檐,挂上一个做工精美的木雕大灯笼,暖黄的光团悠悠悬着,指引着饥肠辘辘的人们来到这里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璃月独自一人,慢慢在这片喧嚣中走着,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周身却流露出一种沉寂。
她从清冷中走来,又到清冷中去。
这人间繁华烟火,她只是路过。
洛子衿,别让我失望。
两日后的午夜,一架外观简陋的马车从将军府的后门秘密行驶出来,在浓厚的夜色中极好地隐匿了行踪,只是出了城门,刚刚走进城外密林小道,变故突生。
一群黑衣人从树上跳下,不发一言,提起大刀砍向马车,将那马车砍得七零八落,刀刀狠厉。
马车里一丝动静也没有。
京城洛宅中,老管家的房门被大力推开,洛子衿愤怒的声音砸向老者:“你竟然更改我的命令,我明明说是活捉,你为什么让那些人下死手!”
老管家不畏惧他的怒火,只是心痛地看着他:“少爷,你太心软了!还有之前你叫姜璃月过来,若不是老身阻止,你怕不是要直接问她当年的事!”
“少爷,老身知道你心仪这姜璃月,老身不杀她,已经是让步了!难道你不想报仇吗?洛家是怎么灭的,少爷你忘了吗!”
洛子衿哑口无言,他当然没忘,他恨当年伤害洛家的人,他为了报仇,在暗夜里行走了那么多年;他为了报仇,忍着巨大的恨意辅佐南夜;甚至最开始,也是抱着不单纯的心思接近璃月。
他的温润是假的,他的身份是假的,他的忠诚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可心动是真的。
为什么偏偏是姜璃月。
主仆二人沉默了很久,直到一个黑衣人前来复命。
“主子,任务失败了,那马车里,没有活人,只是一些稻草人,连车夫都是假的。”
!!!
老管家惊慌地跳起来:“坏了坏了,这不是代表,暴露了……”
他看向他的少爷。
洛子衿面容死寂,他不发一言,沉默着推着车辇出了屋,天幕之上,一轮明月皎洁无暇,又高高在上。
清冷的月光挥洒在大地上,却无一束落在洛子衿的身上。
他的月亮,不要他了。
温润的公子苦笑一声,继续推车行走,即使当年断了腿也不曾佝偻的背,此时此刻却弯了下去,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