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收回手中的剑,他强忍着身体内翻涌而上的气血,开口道,“阿娩,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中,蕴含着太多他没能说出口的歉意——从未交付给乔婉娩的真心,平白无故蹉跎她的十年,避而不见的决绝无情。
无论是哪一种亏欠,他都值得死在乔婉娩的手上。
李莲花松开少师剑,将其剑柄递到了乔婉娩的面前。
乔婉娩怔怔地看着眼前已成为李莲花的李相夷,过往多年的相处的默契,她知道他未向自己言明的决绝——纵然是死,李相夷也不会回归,她们也早已回不去了。
“我这么多年都希望你没死,现在又岂会…”,乔婉娩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可是泪水却积攒着从眼角落下。
乔婉娩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他眼中、行为上一闪而过的不舍。可是她失望了,李莲花始终带着无比愧疚的面容,而那神情中,除了没有过去身为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的桀骜不驯以外,始终都没有夹带一丝对于自己的爱意。
乔婉娩咬住下唇,她不由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澹台月。
“值得吗?”乔婉娩还是没有忍住,潸然泪下地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乔婉娩不理解的是,她作为慕娩山庄的继任者,作为江湖第一美女,哪一点不比澹台月优秀?可为何她苦苦追寻了这么久,始终得不到,而澹台月轻而易举的就赢走李莲花,甚至是李相夷的心。
李莲花凝视着乔婉娩,微微点了点头。
至此乔婉娩没有再忍住肆意的泪水,可这一刻她也清楚的听到了心中某处破碎的声音,这十年以来一直支撑着她的信念消失了。她所有的坚持都变得特别可笑,可她始终都没有拿起少师剑,对过去所深爱之人刀剑相向。
就在乔婉娩缓缓走上前,与李莲花擦肩而过时,一旁始终冷眼相待的澹台月终于出声说道,“乔姑娘,此时你可知,如今肖公子的处境了?”
乔婉娩猛然回过头来,她止住了哭泣,李莲花清楚地从乔婉娩的眼中看到了某种恐慌之意,紧接着乔婉娩突然掩面着飞奔而去。
李莲花望向澹台月,他黯然着流露出了一抹苦涩之笑。
澹台月不旦看出了他、乔婉娩、肖子衿三人的纠葛,还以最直接的方式,直击问题的核心。
乔婉娩放不下的,是没有得到李相夷的执着,肖子衿追逐的,是付出那么多始终没能得到的乔婉娩。
兜兜转转,他们三人被困在了一个怪圈中,得不到的终成执念——而李相夷对澹台月,更是如此。
可是从今夜过后,李莲花也更加明白过来,他对于澹台月不光有着无法放下的渴望,她那冷静无双的智慧、无法企及的真心、难以比肩的武艺,更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那般,牢牢地裹住了自己。
李莲花看了一眼笛飞声,想来他也同样如此,才会建立金鸳盟后始终不忘记寻找澹台月。
澹台月走到了李莲花身边,他将手中的少师剑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