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顾斐盛并没有立即打开看。

直至从顾宅离开，回到自己的住所，夜深人静时，才点开了电子邮箱里的附件照片。

有些泛黄的老照片经过扫描仪复刻成电子版的图片，一张清瘦冷美的脸在短暂的卡顿后呈现在眼前。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

一头乌发随意地挽在脑勺后，高冷中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青涩。五官轮廓，竟然与自己出奇地相似。

但，顾斐盛确定这并不是卫如萱。

顾斐盛隐隐感觉不对劲，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渐渐相信那名女解剖师的话了。

他又把照片拿在手里反复观看，倏地，与记忆深处的某个记忆碎片，重合了。

大概十来岁的时候，他在父亲书房的一本旧相册里翻到了女人的照片。

那时候他看相册里的女人，还以为是母亲卫如萱的亲姐妹，拿去问顾衡，顾衡只是笑着说，那就是卫如萱。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那本旧相册，久而久之也就把相册抛之脑后，渐渐淡忘了。

但是，现在想起来……

顾斐盛忽然细思极恐。

“威尔，去调查一下我母亲曾经的整容记录和整容参考。”

给助理威尔打完电话，顾斐盛动身去了一家私人研究所，把喻馨的毛发组织，以及自己的部分发丝交给了研究所的人化验。

“顾爷，您是要测谁跟谁的亲缘鉴定？”研究所里的医生问。

“不要问，出了结果告诉我。”

再三嘱咐这次检测的保密性后，顾斐盛回到了别墅。

躺上床，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男人再一次失眠了。

脑海里不断有各种碎片闪过，有卫如萱与自己这些年来的相处画面，后来闭上眼，他还看到了死去的曲亦。

甚至，眼前还浮现出了小喂的模样。

小喂怀里抱着小蝙蝠玩偶，开口叫他爸爸。

顾斐盛被惊醒。

这小野种，连他睡觉的时候都要跑进他梦里扰人。她的爸爸应该是那只死豹子才对。

顾斐盛再也无法入眠，去冲了个冷水澡。

……

夜里，白漪漪回到白家，发现了鳄系兄弟俩的佳作。

两只幼崽出于对蝙蝠的恐惧与忌惮，用剪子把小蝙蝠‘五马分尸’了。

剪完可能也发现闯了祸，便把小蝙蝠的尸体藏进了床底下。

但白漪漪还是细心地发现了床底下撒得到处都是的白花花的棉花内脏。

白漪漪正要把两只幼崽揪醒教育一通，余光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新娃娃。

旁边还有一张两崽写的信：

[麻麻，对不起，我们不该鲨了小蝙蝠，但是它太丑太丑了，我们给你买了更好看的]

署名：平平，安安。

白漪漪拆开装有新玩偶的盒子，里面，躺着一个银白头发的女孩玩偶。

玩偶十分精致，从手指关节到眼睫毛，每一处细节都做到极致。

水蓝色的玩偶瞳孔深邃而空洞，发丝编成好看的公主辫，身上还穿着红白格子衬衫和牛仔背带裙。

怎么看都造价不菲。

看来兄弟俩是真的知道错了，把自己辛苦攒的零花钱都拿出来买了这个娃娃。

白漪漪轻轻抚过玩偶的脸，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天在孤儿院门口看到的小鹿幼崽。

又软又小的一只，身上脏脏的，脸上脏脏的，手心也是脏脏的。

但是那双眼睛，却比手里娃娃的眼睛还要清澈。

如果把这个玩偶送给那只小鹿幼崽，她应该也会喜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