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惊见草芽。
“月儿,我们现在出发去滦孝,速度快的话大概要赶一个月的路。”
秦城仔细的给荣明月系好大氅的系带,道:“路上若是你身子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同我讲。”
荣明月见他取了衣桁上的白色风领,配合的扬起下巴。
秦城顺了下风领上的毛,道:“现下天气虽然暖和了些许,但还未入春。若是不小心染了寒风,恐会有性命之忧。”
“我知道。”
荣明月问道:“夫君,酒庄上的事可有安排妥当?”
“放心吧,现在不是售酒的旺季,给他们个机会偷偷懒。”
秦城取了自己的暗紫色大氅披在身上:“等我回来以后,在挨个收拾他们。”
荣明月:“……夫君,回头寻个帮手打理酒庄吧。”
“好,听你的。”
秦城一手拉着她,一手握着藏鞘横刀踏出卧房:“等我们从滦孝回来,我让顾应帮我分担些事,这样我就有时间多陪陪你。”
“嗯,好。”
便是荣明月有心理准备,但在踏出暖如初夏的卧房时,冷硬的风顺着她的脖颈钻入衣中,激的她哆嗦了一下。
秦城自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关切的问道:“还是很冷吗?要不我们坐马车吧?”
“不冷。只是许久不曾出屋,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荣明月道:“坐马车太慢,我们还是骑马吧,早去早回。”
上元节后,因着此番要去滦孝,秦城一门心思都投入到酒庄中。
荣明月以为他如此忙碌,便没有心思管自己。中间她曾偷偷跑去过医馆一次,怕他起疑,她甚至拎了香粉回来掩饰着自己的行迹。
可晚间秦城与她缠绵时,还是很煞风景的盘问她今日去了何处。
她被折腾的话都说不利索,喘着气回答:“上次的香用完了……我……我又去买了些回来……”
“月儿……”
秦城捉了她那只即将痊愈的左臂,搭在自己肩头:“家中还有些香呢……”
他灼灼的目光中掺杂着扑不灭的情欲,但若仔细去看,就能发现他藏在眼底的不安。
只是这个时候荣明月早已没了细看他的心思,她闭上眼迷迷糊糊道:“秦城……绣坊什么时候开门……我不想闷在家里了……”
再往后,荣明月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后她也不敢随意出府,如今又要去滦孝,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若是她人在绣坊,她还能再想办法去医馆。
若是现在这样,她当真束手无策。
所以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荣明月无意间的推脱倒是合了秦城的心意,他道:“好,早去早回。”
秦城将她托上马背,确定她坐稳后,才踩着马镫跨坐在她身前,替她抵挡如刀割般凌厉的寒风。
秦城道:“月儿,你可要抱紧我,若是赶路途中颠下马背就不好了。”
他话音一落,腰间就环上一双玉臂。他笑着握了下扣在自己腹部前的那对素手,柔声道:“月儿,我们走。”
秦城用力夹了下马肚,带着荣明月绝尘而去。
荣明月看着眼前掠过一排排的枯树,听着耳畔如虎啸般的厉风声,不自觉的贴上他的后背。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透过层层衣料闯入荣明月的耳中,盖过了杂乱的马蹄声。
身前人的大氅随着马蹄的起落,不时会翻卷到她的身上。
她仰起头,静静凝望着身前人的背影。
秦城分明是快二十有五的年纪,身上却沾染着少许意气风发的少年气,但又不缺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
他模样生的好,身又上散发着时隐时现、不知从何而来的几分贵气。
三者相辅相成,倒是把他的仪表堂堂、玉山照人挥洒的淋漓尽致。
荣明月忽然就能明白,为什么薛映桑会对他如此钟情。
她曾听绣坊中的人提起过,薛映桑与秦城是娃娃亲。虽说他们二人算不上青梅竹马,但想来也是互相看着长大的。
薛映桑定是见过秦城最年少风流的模样,想来那时的秦城要比当下恣肆万倍。
也难怪薛映桑倾心于秦城,非他不嫁……
荣明月无意识的感慨:若是自己早几年遇到秦城,只怕与薛映桑无异。
但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