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灯会，街上人流如潮，孩童们身着厚重的冬衣，在街上你追我赶的嬉闹。

女子们百花齐放，或是随着自家的夫婿，或者是携手闺中密友前来逛集市，观花灯。

街上的叫卖声中混着乐器声与杂耍的吆喝声，吸引着行人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秦城扣住荣明月的手，附在她耳畔道：“月儿，有喜欢的尽管上前去看。”

荣明月点头，又往他身旁靠了靠。走了没两步，就听见秦城道：“月儿，我带你去玩掷箭投壶吧！”

未等荣明月应下，她人就已经被秦城拉到摊子前。

她打眼就瞧见一名女子手一抬，将一支箭矢掷到双耳壶中，而后又弹了出来。

那女子撇撇嘴，聚精会神的比划了半晌再次掷出一箭，却是连壶口都没沾到。

接连几次女子都没投中，待到她将最后一支箭投出，才入了一支箭。

她灰溜溜的嘟囔道：“不玩了！有这个钱还不如直接去买个花灯呢！气死了！”

女子的话秦城听了个满耳，他拍了拍荣明月的肩膀，问道：“月儿，你要玩吗？”

“不了。”荣明月看了眼五尺外的双耳壶，“我投不中。”

“有我在，不会投不中。”

秦城掏出银两交给老板，问道：“你那个鲤鱼花灯要几支箭？”

“那个花灯是我老娘的手艺，这条街上独一份！”老板接过银两递给他八支箭，“您要是想带走，可得投全壶才行！”

荣明月一听不免有些紧张：全壶可是要八支箭都投入。

秦城胸有成竹的将箭交给她：“月儿，别害怕。”

秦城将她环在身前：“放松点月儿，投不进我给你买下来便是。”

他闭上一只眼，握着她的手试了几个角度，用力一掷。

箭脱手的瞬间，荣明月下意识的闭眼，却听到“铛”的一声和身旁无数的叫好声。

荣明月睁开眼，半侧过头去看秦城：俊朗的面庞上洋溢着自信的神情。

“月儿，第一箭入壶叫‘有初’。”

秦城说着再次投出一箭，伴随着箭入壶中，他道：“这叫‘连中’。”

箭矢一支接一支的飞入壶中，围绕在摊位旁的喝彩声也越来越高。就连老板也忍不住感叹：“这位爷！好身手！”

“不常玩。”秦城客套着将最后一支箭投入壶中。

他松开荣明月的手，对着老板道：“让您见笑了。我夫人喜欢那花灯，我自是要给她。”

老板前去取下放在桌上的鲤鱼花灯，顺着秦城的眼色交递到荣明月面前，笑道：“请夫人拿好！”

鱼灯不似其他花灯那般提在手中，而是用一根竹竿撑着，供人举着。

荣明月接过花灯，微微颔首以表谢意。

鱼灯不重，她拿在手中刚刚好。她轻微的晃动了下握在手心的竹竿，鱼灯的尾部也随着她的动作摆动，就像是真的锦鲤在池塘中嬉戏游水一般。

烛火打在荣明月的脸庞上，照亮她眼底深处的那抹柔软与童真。

秦城见她展露笑颜，临走时还掏出一两碎银打赏给老板。

一路上，荣明月想起来就会晃一晃鱼灯，而后露出温和的笑意。她正沉浸在难得的喜悦中，身旁响起温厚的声音：“月儿，你胳膊还未痊愈，我帮你拿吧。”

秦城从她手中接过鱼灯，问道：“月儿，等天气暖和些，我带你去放纸鸢，你看怎么样？”

“都好。”荣明月挽着他的手臂，“我听你的。”

“你总是什么都听我的。”

秦城叹道：“那日我说不让你登梯子，你不也没听我的。”

“我是看你在酒庄忙了一天太辛苦，想帮你分担些事务。”

荣明月松了挽着他的手，扬起的嘴角逐渐落下：“你若是不喜欢，我日后不去做便是。”

“我不是不喜欢，你有替我分忧的心，我当下已经知足了。”

秦城攥住她的手：“我是担心你。这次你没摔断骨头已是万幸，我不想你有事。”

身旁人的沉默提醒着他的多言，秦城拐了话头，问道：“要不要吃点糖水？”

荣明月淡淡道：“都好。”

秦城嘴唇微抿，深吸口气。冷风顺着他的鼻腔滑入肺部，透心的寒凉。

为什么只是都好？

为什么自己总是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就算自己惹她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