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明月一直觉得,即便是自己一个人,她也能挺过很多事。
直到转年三月中旬,池阙哭着跑回公主府,身后还跟着岑旌尘与秦川。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荣明月的全身。
而后秦川从荣夜风屋中丧着脸出来,她才知道池阙怀孕了。
自己的大哥背着所有人将蛊解了。
荣明月眼前一黑,险些跌坐在地。
送走秦川等人,她第一次没有敲门,冲进荣夜风的屋中。
在看到面如白瓷,身形如纸的荣夜风时,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荣夜风早有预料,伸手将她揽在怀中。
他轻轻拍着自己妹妹的后背,少有的开着玩笑:“明月,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荣明月终于知道,自己的大哥为什么着急给自己找夫家了。
那个时候,自己的大哥就有解蛊的打算。
她才反应过来,云珩离开并不是因为什么祭祀大典,是自己的大哥怕他们知道后,云珩就走不了了。
荣明月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大哥,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们……”
荣明月肩膀一抽一抽的,哭的像个小孩子:“我听话……我嫁人……你能不能别走……
你还没听欢儿叫你舅父呢……你别走……”
“明月。”
荣夜风由着她将鼻涕眼泪一股脑的蹭到自己衣服上:“大哥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断不会强加到你们几人身上。
阿锦娶了他喜欢的女子,阙儿嫁给了爱她的男子。
大哥希望你能遇到爱你、护你的人,尽管那个人是秦城,大哥也会祝福你们。”
“大哥!”
荣明月收紧手臂,哭喊:“你不许死!你怎么忍心让我与欢儿独自住在这里!
我害怕……大哥我害怕……”
荣夜风扶着她坐下,问道:“明月,还记得父亲在世时,与你我说过什么话吗?”
荣明月抽噎的厉害,发不出声的她只能摇头。
“父亲曾说‘不乐寿,不哀夭,不荣通,不丑穷’。”
荣夜风取了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你知道为什么父亲独独与你我二人说这句话吗?”
荣明月撇着嘴,泪水一颗接一颗的坠在衣襟上。
“因为你我足够聪明。”
荣夜风极为耐心的擦着她的眼泪:“我天生患有胸痹症,早逝本就是命定之事。所以前半句,是父亲讲给我听的。
而后半句,是父亲讲给你听的。
荣家官爵虽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世袭罔替。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其中利害我已经切身体验过了,我不想阿锦也活的这么累。
父亲临终前曾交代过我,若是荣家真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让我一定要护好你与阿锦。
阙儿……她的身份不需要我们操心。
侯府的日子虽然算不上锦衣玉食,但远比寻常百姓要好。
父亲怕你会因为生活上的落差,一时难以适应。”
荣夜风拍拍她的手,嗤笑一声:“但父亲没料到,还没等荣家被抄,我这病就拖累你和阙儿开始学着补贴家用了。”
“大哥我不想懂……”
荣明月呼吸不畅的开口:“我不聪明,我不想懂……”
“明月,很多事你比我拎得清,也比我做得好。”
荣夜风道:“我对齐家表哥,你对秦城。这两件事相比之下,你远做的比我要好。
我当年快刀斩乱麻,将表哥伤的不轻,也让你们对他有很大的偏见。
我本可以跟他挑明一些事,给他个缓冲的机会。
而你在旬瑶时,秦城他……
但你知道秦城想要什么,你一直在给秦城机会。
你们分开这件事,我相信秦城他早有预料,不然他为什么不肯放手呢?”
荣明月吸着鼻子道:“不是的……”
“明月,你不要否认你的聪明。”
荣夜风闷咳两声:“父亲曾说过,你若是男子,会叫你随我一起入朝为官。
到时候就算我遭遇不测,侯府也还能有你撑着,可惜你是女子……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答应你婚事随心,我不想你终此一生都困在宅院中,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
你与阙儿不同,阙儿的心思太过单纯。
她本就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