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十三年前的除夕夜，在一个小村庄里遇到了正要被村民烧死的年照，刚刚出生没多久，还没满月。”年夕示意淞乔坐下，开始回忆起了往事。

“当时我化形之后，遭来了更多人族的攻击，他们燃放鞭炮、烟花，还拿出尖尖的长矛。除夕夜本就是我体弱之时，从人群中带走年照的时候，已是筋疲力竭。

“在我即将晕倒的时候，有人走到了我面前，替我疗了伤，那也是我第一次遇到倾慕。虽然我恢复了气力后，便觉察出她是地界的人......

“我承认，我当初救那个孩子，除了可怜她年幼，也确实是因为她眼尾到耳廓的那条浅红色的胎记，虽然生的和挽照还是有些不太一样，却让我想起了她。

“小年照的性格很像挽照，热烈活泼。但我无法确定她们之间是不是有联系，也从不敢向天君陛下透露过只字半语，我愿意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知你不爱是非，大抵也不会到处宣扬。”

淞乔安静地听着，似乎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有手指轻微的颤动，暴露着他此时有些纷乱的心绪。

“挽照陨落几年了？”淞乔自问道，“大约七万年了吧。”

年夕并没有答话。

“我在地界住了七万年，却也从没找过她的一丝一缕，轮回台我无法催动，看不见她是否安于混沌之间，问过云锦，只说窥天镜显示挽照早已化作灵气，滋养着整个混沌。”他叹了口气，像自言自语一般，“如今，我倒确实是不敢相信你说的了。”

“年照这样，也只能在六界之间不断轮回，我无法改变她的生死。”年夕笑了笑，倒像是看开了，又说：“就像她几万年前照看我一般，我也想在寻到她的每一世好好照顾她。”

“你已经确认年照就是挽照的转世了？”淞乔看向年夕。

“实不相瞒，我曾托倾慕帮我查过，年照身世普通，便是她的前几世，也瞧不出来和挽照有何关联之处。”年夕笑道，“不过，挽照是混沌原始的神明，她陨落也有可能就如云锦使者所说，化作万千灵气，谁又能确定是不是有那么一缕灵气托了生，入了轮回呢？”

两人正说着，小年照从外头跑进来。

“哎呀哥哥，你有新客人！”

“新客人？”淞乔皱起眉，“我原以为你此事捂得紧，却原来雪山深处竟常有人来往不成。”

“是那天的漂亮哥哥！”年照跑到淞乔跟前，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实是耶，哥哥不常与人来往的，来我们家玩的只有倾慕姐姐，那天你也见过的呀。”

“倾慕？”淞乔一愣，随即笑道：“她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年照的出现打破了原本两人间若有若无的伤怀情绪，淞乔也觉着突然没有那么难过了。

或许，他也不再困居于地界那个冷冷清清的月神殿，既然找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哪怕只是一缕灵气，那多陪着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