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天寒，楼相意久病难愈，顾廷烨要去白鹿洞书院求学，推了一次两次，已经不好再拖延

他就要启程，顾廷烨一走她也不会留下，寻了个由头便回了白家宅子，小秦氏亲自来送她上了马车，临走时像极不舍一般拉着她的手

万能：" 小秦氏：你是个好的，我一见到你啊便觉得亲切，身子好了之后常来侯府看看我"

万能：" 小秦氏：二郎也走了，这侯府又少了些热闹，你来了我也能有人说说话"

楼相意还想寻机会和顾廷烨说要小心小秦氏，一转头就见顾廷烨一脸欣慰的望着她，那表情称得上慈祥

生平第一次她突然明白什么叫做一言难尽

小秦氏是做戏的高手，楼相意何尝不是呢

楼相意：" 大娘子待我用心，相意明白"

楼相意：" 他日必定……报答大娘子"

报答……小秦氏漆黑的眼珠直直盯着她，那双淡色瞳孔之中无波无澜，无悲无喜，小秦氏心中一惊，先前判断全都推翻

哪里是个蠢笨贪婪，眼界狭窄的，分明是条隐藏起来择人而噬的毒蛇

她有些摇摆，前后对比，落差之下，她又去看，那双眼睛之中只有纯然欣喜再无其他，仿佛刚刚猜测只是她的错觉

楼相意知道顾家上一辈的往事，抛开立场，她其实是这个世上最能理解小秦氏的那一个，顾偃开与大秦氏青梅竹马，却为了家族，抛弃了她，休妻另娶

迎娶她姨母后，用着白家的钱财，却不尊重妻子，不约束下人，已至姨母被人轻看，郁郁而终，又娶了小秦氏续弦

在大秦氏在世时休妻，人死了，又念念不忘，那般深情，一边悼念亡妻，续弦娶了一个又一个

大秦氏尚且不提，她姨母白氏和后来的小秦氏，没能得到半点真心，半点体面，她不报复不代表不厌恶，单纯因为烨表哥是顾家嫡子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秦氏会有自己的算盘，她完全能够理解

可惜这一切都在不谈立场的前提下，小秦氏不恨顾家吗？楼相意在软垫上坐定，微微掀起车帘

楼相意：" 烨表哥，来顾家几日，便知表哥与大娘子感情深厚"

未必，楼相意心思玲珑，眼力极佳，同样是笼络人的高手，小秦氏与她有些相似，都是外表温和柔弱，面慈心狠，佛口蛇心

顾廷烨：" 当然母亲和三弟是府中唯二不会看不起我出身的人"

但是烨表哥，亲生母子尚且有因利益而…

楼相意望着他，心中长叹一声，到底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她就算说了，表哥难道会真的相信吗？

楼相意：" 表哥要去白鹿洞书院求学，不知何时回京？"

顾廷烨：" 怎么也得学出些名堂来"

那至少这段时间没什么接触，楼相意暂时放下心来

楼相意：" 表哥若要回京，可否先派人送信到最近的白氏钱庄"

顾廷烨：" 好"

他直觉表妹有所保留，故而答应的很是干脆利落

马车慢慢走远，顾廷烨站在原地，良久，转身，正看见小秦氏牵着顾廷玮站在门口等他，他下意识笑了

顾廷烨：" 母亲"

唤了一声母亲，朝着顾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