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亭钰离开后,许不为又回到了秦湘凌那里。
刚一进门,就看见秦湘凌坐在床边,正欲躺下,连忙走过去扶着她卧下,并帮她盖了盖被子。
“你不是要去县衙吗,怎么回来了?”秦湘凌拉着身上的被子,问道。
许不为坐在床边,淡淡地说道:“刚刚我把何五打死了,那顾亭钰好像看见了。”
“什么?”秦湘凌一脸惊恐地从床上坐起来。
“其实我也不确定她看没看见,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快走到影壁那里了,不过那一声惨叫,她定是听见了的。”许不为说道。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我原本还想让她帮忙引导一下民声,这下可好,弄巧成拙了。”秦湘凌轻轻打了一下许不为,抱怨道。
“习惯了,没想那么多,怎知道那么巧就碰到了。”许不为双手撑着膝盖,叹了一口气,“看见就看见吧,料她也不敢出去乱说,要是胆敢弄出些什么事来,除掉她就是了。”
“先静观其变吧,或者过两天再找她过来,试探一下。她的《红楼梦》还没写完,我可舍不得就这么让她死了。不过要是真闹出点什么事来,那也只能是天妒英才了。”秦湘凌淡淡地说道,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惊慌了。
“对了,你刚刚说杀掉的那人是何五?”秦湘凌问道。
“没错。”
“为何要杀他?”
“又在外面惹是生非,强抢民女,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种人留着总是祸患,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死了干净。”许不为愤愤地说道。
“尸体处理干净了吗?”
许不为点头说道:“嗯,还扔后面的枯井里,又覆了层沙,这井又越发浅了。哎......你说这些人怎么尽惹事呢......你也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会弄妥贴的,快点睡下,等吃饭了再叫你。”说着,又扶她躺下,帮她盖被。
秦湘凌睡下后,许不为自己回到了书房中。
书房阔朗,当中放着一套金丝楠木桌椅,书桌上只一方宝砚,一支笔,和几本书。书桌后是一排博古架,架上磊着各种卷轴书卷,并几个汝窑装饰。
书房的另一边放着一台大沙盘,沙盘上主要展示的是承山县和小林村的地形,巨细无遗,尤其是小林村周围的群山。小林村的范围内,插满了一根根红色的小旗子,他每寻找过一个地方,就在那个地方插上一根红旗。
眼看着这小林村就要被插满了,那宝藏仍不见踪影。
许不为站在沙盘前,看着那一根根红旗,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神情。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流言的真假,可是国库空虚,皇上一心只想着补漏,朝中大臣又互相推脱,近些年来,各州都有严重饥荒,光上奏要赈灾银两的就不下百本。
当皇上听到说衍州有宝藏的时候,就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不辨真假,就秘密派遣许不为过来寻宝。
许不为原是皇上身边的亲随,从小便跟在皇上的身边,那时候皇上还只是个皇子,可七年前一场意外,让他从一个武功盖世,心狠手辣的羽林卫首领变成了如今这么一个文弱书生。
自那以后,他便卸下了首领之位,退居幕后,做起了文书的工作。
去年,恰逢上一任承山县县令任期到了,皇上便直接让他来当承山县县令,再暗中调查宝藏的事。
许不为在沙盘前站了许久,直至掌灯时分,方想起要叫醒夫人这件事,他慌忙地撇下手里攥着的红旗,离开了书房,往上房走去。不在话下。
......
话说顾亭钰离开了许府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枫叶街。
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阴森的恐怖,之前遇到的危险都是赤裸裸的,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可这一次,她真正见识到了那种人性的黑暗,这是一种隐蔽的难以察觉的危机。
她感觉毛骨悚然。
在这个世界,顾亭闲是她唯一的锚点和支撑,此刻,她只想尽快见到他,跟他说明这一切。
可刚到枫叶街街头的时候,顾亭钰却让车夫停了车,并让其回去,自己则一个人慢慢走回书摊。
正值日落时分,灼灼西颓日,余光洒落在顾亭钰的脸上,那种令人战栗的寒意,在遇到太阳光的瞬间消散了。街上人来人往,商品琳琅满目,街边的食肆档口,热气飘香,表演杂技的地方,人声鼎沸。大家似乎都还不着急着回家。
顾亭钰走在这大街上,似有一种光明磊落之感。那是一种生活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