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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经意的历险

高三预考的试卷倒是阅得很快,似乎刚考完没几天成绩就出来了,周一民又没过预考线,他回家了。我去旧教学楼一楼那间晦暗的教室看过,教室里学生人数几乎只有以前的一半了,显得特别空旷。那里没有了周一民,似乎就死了,没一丝生气。五一放三天假,是全校性的,正值插秧时节,或许学生可以回去帮家里大人的忙。其实关我们初二学生没事,初中生绝大多数是家里没有秧可插的。我家里插着五亩多水稻,爸爸说插双季还是比单季割稻谷多一点,至于多出来的许多人工,那是不算在内的,农民什么苦都能吃,那些力气和汗水都不需要记成本,付出了也就付出了,没什么大碍。爸爸写信来,要我不用回去,就在学校温习功课,还省了来回的班车费。

我纠结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要回去。春节后返校已有三个月,我不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样子了。妈妈孵的那窝小鸡应该长出了翅膀,长出了漂亮尾羽了吧?猪栏里那只尾巴旋成圈的小黑猪一定长大了不少,它哼哼唧唧停驻着粗笨嘴的憨态,一定还跟从前一样。我家那几亩田也肯定变样了,稻浪滚滚,绿波涌动,想想都让人激动。

二姐把那本书寄给了我,她的太极拳也不知练到了哪一层,我想找个机会跟她学学,尤其是书上的有些图解,我练起来似乎有些疙疙瘩瘩,不够流畅。

另外,我还想去公社那个有着绿邮筒标志的建筑里看看,周一民是不是在里面当了临时工。

早晨天还没亮,我便蹑手蹑脚起床了。一个人去锅炉房那边洗了个冷水脸,供热水的时间没到。之后,我背起那个黄布书包就出了校门,书包里就放了二姐寄来的那本《太极》。

街上特别冷清,少有行人,我朝印象中的车站跑去。外面那个水泥牌楼上明明写着“汽车站”三个字,里面却什么也没有,不说汽车,连人都没有几个。我拉一下一位背布包的大叔的手臂,问他:“在哪儿打汽车票?”他木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正在这时,一辆手扶拖拉机轰隆隆响起来,透过通向里边内坪的那扇门,我看到一个老头扶着手扶拖拉机的操纵杆,正要从内坪开出来。节约车票的念头在我脑中一闪,我急忙从那扇门跑出去,大声请求老头载我一程。

老头问:“你去哪里?”

这时我才想起自己要回家,便连忙说出家乡所在的那个小镇的名字——西皮镇。他听了,闷声闷气地说:“上去。”我立马高兴地坐上他旁边那个座位。手扶拖拉机向前一拱,脚旁那个柴油箱一热,立马便有刺鼻的气味涌出来,弄得我头昏脑胀,可一想到能省五毛钱的路费,我觉得吃什么苦都值得。

刚开出县城,老头便停了下来。见他散步似地走到路边东瞧西望,我也跟着下来看风景。接着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他一屁股便坐到了我的位置上。老头回到驾驶座,瓮声瓮气地对我喊一声“上去”,眼睛瞟一眼后面的拖斗。我赶紧爬上去,一看,顿时傻眼了,那个拖斗没有底,只有拦腰两根铁条支架。我迟疑了一下,想到自己可以省五毛钱,况且自己每晚都在练功,从来也没有机会测试自己是否功力有所长进,正好借这辆拖拉机试试,于是我爬了上去,两脚踩上底上的一根铁条上,两手抓住顶蓬上对应位置的铁杆。我刚站稳,拖拉机便“突突”晃动起来,屁股腾起浓浓的黑烟,它发动了,在震颤中像一只大蜗牛爬行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

我双手握紧头顶的铁杆,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颠簸下去,眼皮下的路急速向后移动,看得我眼花,我连忙将头撇向两边的树木花草,它们转瞬即逝,我也不敢用心细辨,生怕一分心手下松动出差错。有时脚下那根铁棍跟着车体猛地起跳,一下将我掀起来,我像一个玩杂耍的,双手吊在头顶的铁条上,两条腿在空中摆动起来,手臂又麻又酸,我不敢久悬,立马用脚探到铁杆,重新站在上面。快到西皮镇时,那里有一个向左的急转弯,又是一个陡峭的下坡,拖拉机突然向左甩去,我一个没站稳,双脚横在了右边车外,右边道旁田里薅稻的农户见了,从田里爬上来,追着拖拉机喊:“车上吊着一个孩子呢,你莫搞出人命来了。”拖拉机向前突突一阵,最终如公鸡打鸣的尾声哑了下去,拖拉机熄了火,老头从驾驶台上跳下来,朝我喊道:“下去,下去,莫给我闯出祸来了。”我问他离西皮镇还有多远,他说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了。想到马上就到镇上了,下去也好,身上的骨头都快颠散架了,走几步让身体复了原看看街上的热闹也好。

我跳下车来,拖拉机一溜烟朝前跑了。我背着书包,撵着拖拉机消失的方向走,看起来不远的一条直道,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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