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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补课生涯

的怀疑,我问那位大婶:“是不是从这里走过县政府,继续向前?”那位大婶立马应声说“是的”。

我顾不上多说,迈开步子向来的方向跑去。

果然,过县政府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挂着球形路灯的桥头,我走过小桥,便看到一个作坊模样的米粉厂,我将手中提的米交给他们,拿起他们过磅的米粉往回赶。

我敲门的时候,表妹跑过来说:“我妈刚才还念叨,说你可能迷路了。”我说是自己走得慢,并在河边小桥上看了会儿风景。表舅妈听了,嘀咕一句:“没哪个有你那么闲!”我望一眼表舅妈那张倒水不流的刀削脸,心里有些紧张,连忙拿起表妹刚才练习的一些题目看,发现她全做对了。表妹说掌握这类题不算什么,她还要探索另一类题目的规律,于是她翻出她们学校订的另一套资料上的题给我看。我认为以表妹的基础,现在做这类题不合适,必须要补上另外几个知识点,不然学习的兴趣会因直接上升的难度而消耗掉。我劝表妹:“还是先讲练习册上的那几个知识点,最后我再来帮你补这个。”表舅妈听了,不高兴地说:“一次讲完不好呀,拖那么长时间,你有空来不?“我一听那话,似乎是不大欢迎我上他们家,于是我硬着头皮给表妹讲了那个很难的知识点。

十一点多了,表妹仍一头雾水,我的头脑也不灵便了,表舅发话要我们先睡觉,明天再来学习。

我是在睡梦中被表舅妈的骂声吵醒的,她说:“八点多钟了,还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感觉是在骂我,我一骨碌爬起来,赶紧夺下表舅手中的两个藤条外壳的大暖水瓶,去开水房打水洗脸。

十点钟的时候,表妹终于了解了那个难度大的知识点,她对那类题目望而生畏,不想钻研了,我没有劝说她,我想离开她家,我惧怕加班的表舅妈回来,惧怕看到她的一脸不高兴。同时,我也想去找刘淑云。

我来到那家“贺记粉馆”时,吃粉的客人都走光了,只有前一天见到的那位大婶一个人在店外的龙头下洗餐具,我问她:“婶子,刘淑云在不在?”

“刘淑云?”那位婶子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是昨天晚上我见到的那个女孩。”

“哦,她不叫刘淑云,她叫陈淑云。”

“哦,那她在不在?”

“她回去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不回来了。”大婶随后叹一口气说,“她家里出事了,她妈妈自杀了。”

“为什么?”我感到十分震惊,居然还有人自杀,而且还是刘淑云她妈。

从大婶那儿我才得知,刘淑云是跟着她妈妈来到这里做帮工的,她妈妈离开住在三校旁的刘姓丈夫,几经辗转来到了县城,嫁给一个在街上支流动摊位卖穿眼粑粑的姓陈男人,后来,她又离开了这个姓陈的男人,嫁到离县城十来里的二里岗镇。不知因何缘故,她自缢在二里岗这个男人的屋梁上,发现时她已全身僵硬。

大婶的话勾起了残存在我脑中的记忆片段,那时三校的一些稍大的同学总是躲在一边咬舌头,说刘淑云本不姓刘,她姓商,她的亲爸姓商,她作为一个拖油瓶跟着她妈来到了三校隔壁那个一贫如洗的家。现在想来,她妈在那个家里也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刘淑云吃的那些苦我没有亲身体验,但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比贫穷更可怕。这样想着,一向因自己囊中羞涩、穿着破烂自卑的我,不再有畏缩之感,而是挺起胸膛走在县城狭窄的街道上,街道两边的建筑物上红色的宣传口号“为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而努力奋斗”鼓荡起我内心的豪情,将我刚刚涌上来的伤感情绪涤荡得干干净净。

暑假前,表舅托袁洪捎信让我在他家待几日帮表妹补补课,我高兴地答应了。

给表妹补习时,我才发现听我解答数学题的还有一个女孩,她是表妹的同学袁安,也是袁洪的堂妹,并且她爸是我们西皮区文教办主任。

每次我讲一节课后,表妹和她便开始在表舅那个糖柜子里翻翻拣拣,糖柜子是一个矮柜改造成的,上下两格都摆满了各式糖品,鸡蛋糕,桂花糖,排糖,豆占,花根,猪耳朵片,酥糖等副食品公司卖的糖品几乎都有,我不正眼看那些糖,以免自己垂涎三尺的丑态暴露在妹妹们面前,有时,我强忍住自己的欲望,不看它们一眼。袁安选出一封酥糖,只拣出一小块用嘴嘬一下,便将剩下的连纸包丢进垃圾桶里,大声说:“一点也没吃头。”她们没喊我吃一块,我也碍于自己比她们大,已经满十三岁了,我妈说出童关就是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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