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份轻松的工作,每个月拿着国家按时发放的工资。如果不考大学,能否挣到这样一份工资呢?袁识道没有挣到那份工资,留给她的挣得到钱的时间不多了,我开始动摇,要不要留她在医馆,或许她去海的那一边有着更好的机遇。
烦,我想得越来越心烦,于是我赶紧跑到医馆后面的内坪,一个人在那个天井似的泥地上练习太极拳。绕步,挥拳,我的动作越来越快……,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门边传来,“打那么快还是内家拳吗?”我一听这话,知道说话的是一个行家,赶忙收式,然后环顾四周,一下便看到后门里站着白胡子老头。
“师父练过太极拳?” 我试探着问。
“我那是家传。”白胡子老头说得云淡风轻。停一会儿,他又若有所思的说:“我们祖上认为学中医必须首先要炼性情,要戒躁,练太极就是戒躁的最好方法。”他走近我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仅脑子里学东西有悟性,手脚上学东西也这般有灵性,少见。”于是,他也走到内坪中央打起太极拳来。他打得老道又笨拙,我开始分析他的优势和不足,一边看,一边在旁比划。
这样一阵肢体活动之后,我又获得了专注力,我开始整理从白胡子老头那儿得到的启示,关键是望闻问切的要领,好的中医不仅仅是认识中药,会制药,而且还能对症下药,最为难得的是能诊断出病症。
上床之后,我又失眠了,我想起二姐准备考体育专科的事情来了。我决定给周一民再写一封信,约定两周后的星期六上午十点在西皮镇邮局等我电话,我要亲口跟他和二姐交流一下,要是为了拿国家的工资而做一辈子自己不喜欢做的事,那可就惨了。想出解决办法后,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几天之后,我发现袁识道在收听着海那边的新闻,我凑过去听的时候,她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决定离开毓秀医馆去海那边寻找自己的梦想。我当即便哭了,觉得她是因为跟我在医馆没有什么收获之后才决定走的。袁识道伸出右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水,刮一下我的鼻尖说:“你这个笨丫头,难道没看出我是因为不放心才留下来陪你一段时间的吗?”听了她的话,我猛然想到白胡子老头趁我休息时传话请她来医馆的事,突然明白,原来袁识道在医馆住的这三个月是他们两人的共谋,目的就是让我过渡到在这儿正常生活。现在我又回到了曾经在红岩学习时的状态,所以袁识道就准备离开了。
一直以来,总是有那么一些人默默地为我付出,而我却懵然无知,而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却是我们分别的日子来临了。人生总是这样,失去的时候才猛然惊觉,却往往太迟。
袁识道走后,我的身边再也没有可倾吐心事的人了,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就算又回到在县一中那段孤独无依的岁月,况且现在还没有张妙那一伙专门欺负我的人。白胡子老头虽然刻板严肃,但我感受得到,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因此对我来说情况还算乐观。
袁识道走后第三天,我一个人来到沙湾邮局,给二姐和周一民打电话,电话不便宜,我早先就彩排了说话的内容。我让二姐想清楚,一旦她考体育,将来做什么工作可有考虑。二姐还没发声,周一民在旁边说话了,他说他陪着二姐找了好几个学校的体育老师调查过,二姐将来既可以专门从事武术方面的教练,也可以报考运动医学专业。二姐这时又搭腔了,她说我爸爸现在坐在轮椅上,腿有些萎缩,她一放假回去就给爸按摩,爸爸说二姐按摩后舒服多了。二姐还憧憬着将来学了运动医学,就把爸接在身边照料。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挂掉电话,我一路蹦跳着回毓秀医馆。
此后,我常常做梦,梦见袁识道在海的那边被人追杀,我有了冲动,想去那边将袁识道寻回来。白胡子老头却说,我年纪这么小,不打好一定的知识基础,袁识道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担心袁识道了,我常常没头没脑地问白胡子老头:“师父,你说袁识道现在有没有人请她看相?她挣没挣到钱?”白胡子老头说:“她是算命的,她自己会算。你现在让我给她算命?”
白胡子老头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决定帮袁识道排排,看她近期运数如何。为了不让白胡子老头看见,我早早便来到自己的卧室,拧开灯,在床前的写字台上埋头计算起来。袁识道的生辰八字是一次聊天时她自己透露出来的,她说她母亲生她的时候太阳刚好落土,她以前又说她出生于解放那年七月,七月太阳落土时间应该是酉时。还有一次,她又说自己命不好,生在中元节前一天,照这样看,她出生日期是七月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