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繁体版 简体版
夜下客 > 那时我和她都是孩子 > 第33章 熟悉的陌生人

第33章 熟悉的陌生人

自从那一晚看到那个似是而非的侧影之后,我就认定袁识道一定就生活在附近某个地方。在我的生命中,除了二姐,就数袁识道和我走得相近过,我有一肚子话想对她说,我得找到她。我跟丽珍告假,说自己想白天上周围看看,每天晚上回来,给小琪补习一下功课。志远还算大方,每天给我15元零花钱,我舍不得用,尽管周一民说二姐的学费他包了,但我觉得他工资不高,我还是希望自己能时不时给二姐寄上一些,以减轻他的负担。

打算去找袁识道的前天晚上,我早早地回到自己房间,准备给自己的这次行动排一排,结果排了一晚上也没排出来。记得小时候父亲说过“医不自诊,术不自施"。就是说医生不能给自己把脉,江湖术士给自己算卦要么算不准,要么容易卜出凶讯。我记得妈妈说过,一向不给自己排算的爸爸一时兴起,给自己算上一次,结果意外得知自己会有“三把斧头砍一木”的在劫难逃。看来,没有排算出自己明天的行程结果如何,应该就是一个好消息,明天按计划行事不会有错。

在外面早餐和中餐我都吃馒头,一个馒头5分钱,比沙湾贵多了,但馒头是这儿最便宜又顶实的食物,一餐一个足够了。从丽珍所住的菩提街往西,我向一个又一个街区打听,手里拿着二姐和袁识道的合影,指着袁识道问那些从楼道里走下来的长住居民,有冇见过呢份人。他们大多摇摇头便走开了,根本没有内地人那么热情。我不气馁,一个人坐在小区外边临街的石凳上,打量着南来北往的人,然后,我发现每个小区都有一到两个保洁员。我想自己一上去打听,保洁员们肯定会不耐烦地摇头,到时我也不好赖在那儿死磨硬缠。于是,我总会麻利地操起另一把闲置的扫帚,帮他们扫另一面树叶多的街道;如果没看到扫帚,我就会拿来簸箕帮他们撮垃圾;如果簸箕也没看到,我就会帮他们推来那个又笨又重的拖斗车,然后用车里的那把铁锹铲垃圾。

见我这么小一个人却推动那么大一辆车,保洁员总是十分感动,走过来主动跟我攀谈,第一个问题总是会问:“你人咁小劲点解咁大?”我总是会如法炮制地回答“我舌头上嘅劲都长得食上去咗。”保洁就会望着我,冲我一笑。我刚才舌头的不灵便,说话的不流利就会被保洁员理解并同情,原来我是一个先天语言障碍者,谁会跟一个残障人计较呢。

我发现,一个地方的保洁员其实就是一个地方的历史见证者,他们知道各家各户数不清的奇闻逸事,还有公共地带的花边新闻,只是苦于没有人愿意听他们讲解,不然他们可以一直讲下去不带重复的。

在他们面前,我是一个极为耐心的倾听者,我听得津津有味,听得问题旁逸斜出,于是,他们便丝毫也不违和地向我介绍这个地方有些什么常住人口,他们来源于哪个国家的哪个地区,是一个什么样的因缘际会让他们来到了这里;还有一些什么样的流动人口,他们都操什么糊口之业。听他们讲到这儿时,我不露痕迹地将这些人口延展能覆盖所有袁识道可能从事的职业。还不失时机地拿出那张照片,问他们可曾见过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他们总是会头摇得像拨浪鼓,伴随着心底的一声脆响,在希望破碎的同时,我的地毯式搜索又将向西移动一圈。

我的这种早出晚归的搜寻大约进行了半个月之后,我来到了蓝屋群,那个保洁员年龄比较大,从她从容的态度和沉静的风格就可看出她在这儿生活了很多年,并且对这个地方的掌故了如指掌。

我卖力地替她干起活来。

果然,她找我搭讪了。她的父亲是从广州来这儿的,我无意于听她的家史,但我为了赢得她的信任和欢心,我装出认真听她讲述的样子,看着日头西斜,我心里急得不行,但我必须把这种焦虑按压在心里,然后,趁她家族历史介绍完之后,漫不经心的问一句这些蓝房子里住着的那些人的情况。

保洁员说,她之所以在这儿干这个保洁活儿,主要是这里住的许多人都来自岭南,许多人和她父亲还是至交好友,这里许多人的生活还沿袭着岭南那边的风土人情、习惯风俗。然后她还补一句,这里的人喜欢占卜问卦。于是我从身上那个布包里拿出那张照片,问她可否看到上面那个人。

她接过照片,仔细端详良久,说见过这个女人,不过最近好久没见过了。她只知道袁识道从哪一栋蓝房子里出来,至于是哪个单元的哪一层楼,她实在弄不清楚。

我坐在那栋蓝房子的入口处,一直等着奇迹的出现。可天黑了很久,我仍旧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考虑到丽珍他们会担心我,我只得赶快回去,由于怕遭到丽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