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问我。”

问她？

以他的实力还需要请教别人？

为了早点打发走她，他故意挑了最难的一道指给她看。

原想让她知难而退，谁成想她竟真的细细讲解，将他刁难人的行为衬地幼稚极了。

……就不该问她。

他将余下卷子写完，向黎月证明自己不是智障，想让她不要低看自己，谁知她看了试卷却只是说：“很厉害了，继续努力。”

好像见惯了高分试卷的模样。

他突发奇想，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回：“答应别人的事当然要做到。”

他又问：“你不怕我？”

她说：“为什么要怕你？”

她还说：“随便给别人灌上标签的人才有问题吧。”

一瞬间他心中似乎被什么触动。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变化，只是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他会去听她记在本子上的音乐，会替她说话，会因为她的一句“我教你”而压下数学成绩装傻。

会为了她和陈明打架，即使最后她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为了她受伤……

还会因为她说“即使你成绩变得再好，我也依旧可以教你”而放下戒备，任由成绩疯长。

她每天撂给他好几份数学试卷，他就点灯学习到夜里十几点。

某天下夜班，他爸或许是心情好，难得在进门之前敲门：“这么晚还在学习。”

“嗯。”

他爸说：“这是有心仪对象了？突然这么努力。”

他拖着调子回复：“就是您再找十个媳妇儿，您儿子也不会有心仪对象。”

直到后来，他听见她说喜欢邱云起。

一瞬间浓烈复杂的情绪倾涌而上，愤怒，诧异，更多的是无助。

她说，只要不告诉邱云起，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当真什么都可以，他只有一个祈盼——能不能不要再喜欢邱云起？

能不能回过头来喜欢他？

他没喜欢过人，也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爱，只是在那之后变得很郁闷，就像当初他妈留下一句“等妈妈回来”便消失在他世界中一样。

高三那天，她发着高烧，双目赤红，微眯眼睛与他对视，看着她浸着病气的双唇，他脑中顿时涌上一个念头——

很想亲。

在掐着她喂药那一刻就想亲了。

就像高二一起淋雨，他看着她湿润的唇瓣，一瞬间闪过的想法一样。

但他只能掐灭这个念头。

初雪降至，他和她有了第一场争执。

她说他没有喜欢的人，不懂什么是喜欢。

那天是他第一次对她说狠话：“那你好好跟你的邱云起纠缠着吧。”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后面半年里，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他时常后悔，怪罪自己最终还是将充满戾气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将她吓走，再也不理他。

一直到临近毕业，他鼓起勇气送她mp3，却只敢以学弟的名义送出去。

她对他说：“高考加油。”

所有矛盾悄无声息中瓦解。

大学她去了很远的城市，为了她喜欢的人。

他时时留意她的动态，始终没收到过对方主动发过来的问好信息。

唯一聊过几句的，是她学校里组织什么活动投票。

她发来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向他道谢：“你人真好，给我拉了这么多票。”

他有很多话想同她说，可最终，千言万语只是汇成一句“嗯”。

大二那年，她去了趟老君山。

他说：“他们很想你。”

他说，带她去见邱云起一面。

那天他句句都是“他们”，却只字不提，“我也很想你”。

她自始至终都只是回复：“不了。”

他又试探性的扯起高中琐事，她竟真的被带偏，发来一个笑哭的表情：“我记得你刚来脾气可臭了，我那时每次递试卷给你都在想：这人怎么天天不开心啊！”

看着那条长信息，头一回，他的眼角略微湿润，嘴角牵起一抹笑：“是吗，我那时觉得你可烦，怎么天天给我塞题。”

她说很怀念那段时间，又问起他高考后的去向。

他答：“m市。”

她很惊讶的说：“我老家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