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难过地摇摇头,说“玫湘,外婆不行了,以后你要靠自己”
我不想靠自己,我学着外公,天天给神龛里的观音菩萨烧香磕头,求观音菩萨保佑外婆尽快好起来。
十月底的时候,外婆陷入深度昏迷,我的父亲、母亲、大姨一家、舅舅们,还有很多亲戚全都赶回来了,我和外公的虔心没有能留住外婆, 外婆在昏迷中去世。
外婆去世的当天,我表现的特别平静,我甚至没哭,我母亲用十分憎恨的眼神望着我,跟父亲说我是一个白眼狼。我想如果不是外婆刚过世,她一定会给我几个耳光。
外婆去世后第二天,家里设了灵堂,所有的真系亲属都在灵堂里祭拜守灵,我母亲更是哭的死去活来,我一个人偷偷跑到外面,默默地玩地上石头,没有人理我,只有大舅妈出来看见了,叹口气,拉着我的手说:“玫湘啊,别玩了,去给外婆磕三个头吧”。
我摔开大舅妈的手,说外婆没死,转身走到外婆生前住的房子,果然又看见外婆站在床边,我开心地跑过去想抱住外婆,但外婆拼命摇手不让我向前,我止住脚步疑惑地看着外婆,外婆跟我讲话,但我听不见,我很急,便跑到灵堂,大声喊道“外婆在房子里”。
我的话把大家吓了一跳,我母亲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我没有胡说八道,我真得看见外婆了,不信跟我去看”
大家将信将疑跟我走进外婆生前住的房子,没有人看见外婆,连我也看不见外婆,我愣住了。
“啪”,我母亲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我头上,骂道“你发什么疯”
我“哇”地一声哭出来,边哭边说“我真的看见外婆了”
我母亲见我嘴硬,还想打我,被舅外婆拦住了,舅外婆语气严厉地指责我母亲说“你脾气怎么这么暴躁,没问清楚就打人,还打这么重,有你这么当妈的吗?有的小孩有阴阳眼,你妈才过世,魂魄还没离开,玫湘能看见你妈有什么奇怪的。”
舅外婆性格比较泼辣而且又是长辈,面对舅外婆的训斥,我母亲不敢出声。舅外婆让大家全部退到房子外面,然后她站在门外向里喊道“云桂,你放心去吧!我知道你放心不下老何和玫湘,我会帮你照顾他们的”
舅外婆是外婆的嫂子,三十多岁就守寡了,一直没有再嫁,守着一个儿子过日子,外婆很敬重自己这个嫂子,时常接济她,姑嫂之间感情很好。舅外婆经常过来看望外婆,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一些好吃的,除了外婆外公,舅外婆是对我最好的人。
舅外婆弯下腰,将我脸上的泪水轻轻抹去,拉着我的手说“玫湘,你别怕,外婆不在了,还有舅外婆”
我抽泣地说“我要外婆”
“外婆走了,去很远的地方,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舅外婆声音哽咽地回答
我大声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我一直不肯相信外婆过世了,不肯相信这个世界最疼爱的人离开我了,现在这个幻想破灭了。我无法承受外婆离去的痛苦,我一直哭,无论谁安慰,我都不听,我母亲被我哭烦了,又想打我,被大家拦住了,我一直哭得自己晕沉沉地睡着。
一九七六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对于中国来说可谓灾难深重,中国三位政治人物相继逝世。对于我们家来说,也是灾难的一年,我的外婆和奶奶先后去世。特别是外婆的去世,对于我来说,是个灾难性的打击,这个世界最疼爱我的人走了,以后我要独自面临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能向外婆一样为我遮风挡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