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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回上海探亲 (九)缘上缘

(九)缘上缘

“我左拳猛地挥向那个吃惊英国鬼子的大鼻子,趁他哎哟!大叫松手的一刹那,右手揽侬腰,低声在侬耳边讲,跟我走,我是中国人!我把侬连推带搡,连拉带半抱,逃出来百乐门,跳上那个白西装英俊男子叫来的一辆黄包车,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让黄包车车夫一路狂奔到立信学校门口斜对面马路前,我给了黄包车夫一倍脚钱,然后,半扶半抱着侬,直奔我租的那间九平方亭子间。

妈妈说:我没有去处。我跟着爸爸妈妈弟弟,从无锡乡下逃避日本鬼子战火,来上海的。日本鬼子攻打四行仓库时,爸爸被鬼子的炮弹炸死在外白渡桥上。不到半年,妈妈弟弟得瘟疫,病死在番瓜弄!剩下14岁的我自噶,跟着一个好心的拉黄包车的脚夫一家过日子。伊有四个小孩子,也是恰了上顿没下顿。伊老婆常常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有一天,我实在饿得心慌,偷吃了半个煮红薯,伊老婆狠狠打了我一顿,叫我滚!我头也不回,离开了那个狗窝一样额家——”

“真是惊心动魄!你爸妈当年多亏了那个神奇的白西装英俊男子!他到底是干啥的啊?”张克豪忍不住赞叹。

“讨厌,又打断人家!说书的哈马斯晓得,重要的包袱噱头要压轴!会满足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奇心的!

妈妈讲,我在小饭馆里当过洗碗的,因洗碗时,打破一只碗,被老板扣了工钱后撵走了。也进过一栋石库门只住一家的特别有钱人的屋里厢,当过洗衣服佣人。可是没过几个月,格家额两个少爷,甚至还有胡子一大把额老爷,就对我动手动脚。我不依,他们就威胁赶我出门!我害怕自噶再次流落街头,只好强忍着。

可是,有一天,我拿洗净晒干的衣服叠好,去放在主人睡房柜子里时,睡房里只有老爷一个人,他在我屁股上拧了一把,偏巧被悄悄进门的丑八怪母老虎看见了!伊冲进来,骂我不要脸,竟胆敢勾引老爷!‘噼里啪啦’当着老爷面,就一顿耳刮子抽得我眼冒金星、耳朵发蒙、鼻血哗哗乱流,连站都不稳!老爷见势不妙,低着头,一声不响,窜到了睡房!格母夜叉当场拉扯着我的发辫,我的破包袱都没让我拿,就踢打着推我出门,让我滚蛋了!

我用衣袖擦干鼻血,抱着肩头,满是血污肿胀的脸上是火辣辣额疼,心口是蒙蒙额痛,在繁华的南京路上,在寒凉的秋风里游荡!我大字不识一个,我该哪能办?哪能活下去?我在一家漂亮的橱窗前,看着里面漂亮的奶油蛋糕,只能舔嘴唇。我在老爷家里见伊拉恰过格种点心,闻着好甜好香额。

突然,一股香风里,咯噔咯噔,一个脚踩高跟皮鞋、穿亮闪闪粉红缎子的年青漂亮女子,从我身边擦过。伊停下,从伊手里一包没有奶油的蛋糕里抽出一块,递到我眼前,非让我吃不可。当然,后来侬也晓得了,伊就是小倩,领我进百乐门、只比我大两岁、救了我的小姐姐。伊给了我几身旧衣服,管我吃了几天饭,教会了我跳慢三、快三、慢四、华尔兹、伦巴,就把我领到了舞厅额三老板面前,老板对我试跳的几只舞蛮满意,我当晚就进了百乐门舞池。在舞厅额日子,虽然,跳半天下来,累得半死,脚掌疼得要死,还要时时赔笑脸忍受舞客额揩油动手动脚,明知这是个火坑,也不能不跳!我一个不满16岁额小姑娘,在格上海滩,要活下去,能哪能办呀?!讲良心话,在舞厅时,薪水还是可以额,半年后,自噶租了一间6平方亭子间,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香喷喷,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还是蛮不错额,直到今天出事。

现在,我离开百乐门,能上哪里去呀?一出格亭子间门,说不定巡捕就把我抓进监狱了!振华,是侬救我出了那个火坑,也救了阿拉命呀!侬留我在格亭子间一住就是小半年。直到后来侬爷娘晓得了,要赶我出去,逼侬跟我一刀两断,侬硬是抗命,宁愿和屋里厢断了关系,也断了生活费来路,也一定要跟我在一起。振华呀,有时候,我悄悄在夜里流泪,老天爷哪能对我嘎好,让我遇到侬!给了我一生幸福!可是,我本来大字不识一个,虽然,后来在侬额帮助下,我会写自噶名字了,还会写三百多个字,我像是重新活了一遍!可是,比起侬一个上海鼎鼎大名立信学校额高材生,我还是差得太远了呀!我总怕自噶是侬额包袱、累赘!

桐桐,侬哪能是阿拉包袱、累赘呢?我不许侬自轻自贱!侬是阿拉贤内助、心头肉呀!没有侬,我不会活得嘎快乐、幸福!侬不只是貌美如花,侬还善良贤惠聪明,忍辱负重,不计名分,含辛茹苦,为我养儿育女。

阿拉爸爸因为侬身份,断了阿拉生活费。于是,侬每天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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