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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回上海探亲 (十)大开眼界

刺啦刺啦”走几步,袋子摩擦着地面刺耳的声音,逼得他又夹回胳肢窝里。

不久,张克豪跟着眉娥左拐进了一扇大门,才发现,这门里也是弹格路。路面只能走一个半人,路两边的两排三层楼高的红砖楼房,相距不过两米。

他正低头拖拽着尿素袋艰难地走在硌脚的石块路上,突然觉得脖颈里一冰,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脸上却被一个冷冰冰硬刮刮的东西打了一下。

他缩脖一看,空中密布的蛛网般的电线,与一根根横跨屋两边、晾着红红绿绿万国旗的竹竿在空中交汇!这万国旗,便是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的衣服裤子、裤衩、袜子,甚至寒风中大旗一般飞荡的被面、床单!那打得他脸生疼的,正是一件冻得梆硬才洗过的蓝白格子床单的一角!

大门里的天空,都是零零碎碎的,而且,似乎比大门外的天空要阴沉暗淡些。

两排房子各自房檐下的地边上,紧贴着墙壁,不是放着煤球炉、痰盂罐,就是偶尔停着一辆上了锁的自行车,或盛着青菜、蒜头的小篮子,也有装着乱七八糟杂物的小筐子、穿过的鞋子,没有油漆的小板凳什么的。

空气里弥漫着煤烟味,右边一户黑门里飘来了红烧肉的馋人香味。没走几步,左边一户门口的一只破得只剩了半个身子的黑黢黢铁锅里,堆着一团灰黑色的鱼肠子,散发着一阵阵隐隐的腥臭味。

本来,两排房子之间的路面,能够走的其实只有一个人多点,走两个人就很困难了,再加上两边路沿堆放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条长长的,似乎望不到尽头的甬道只能过一个人,像他这样熊腰虎背的,有的地方甚至只能侧着身子通过。

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在细长的石块地上“哐啷哐啷”地来回滚着铁环,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踢毽子,两个小女孩靠墙用红毛线在不断花样翻新地挑帮帮,还有几个孩子在跳绳子。孩子们惊喜、尖叫的声音在狭小的空中快乐地回荡着。

当他们夫妻路过时,孩子们才停下活动,贴墙站着,给他们让路,也好奇地打量他们。待他们走过后,身后又传来孩子们的大呼小叫。

张克豪心想,难怪眉眉刚才让自己要把行李放下来提在手里,不能扛在肩上,否则,不是撞在人身上,就是碰到了花花绿绿的衣服,万国旗般的衣服,或是打打闹闹的孩子们。

走过一个30多岁刮着胡子的男人的门前,又走过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在门口剥着大葱大蒜的门前,王眉娥带着他右拐,走进了一扇鹅黄色的拱形大门。这个大门里,又是并立的两排红砖楼,只是,中间的甬道只能过一个人,张克豪觉得只要自己张开双臂,就能抵达两边的墙面。而路,依然是硌得脚疼的弹格路。

张克豪跟在王眉娥身后,跌跌撞撞地,走在羊肠迷宫似的,弥漫着混杂气味的一间间石库门房子间。

这时,附近空中突然弥漫着一股隐隐的熏人的屎尿味儿!

张克豪心想,他妈的,这是啥鬼地方啊?!和大门外看到的大气端庄精美的世界,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再往前走,突然,他傻眼了!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尽管他自己,就是一个男人。

原来,前面两三米远的墙边,一个脑瓜半秃的男子正背对着里弄走道“哗哗”小解,而给男子遮羞、左右两边的矮墙,不过半人高!

对面一个大妈挎着篮子,心无旁骛视若无物地,走过半秃男子后背!

两口子立马侧身到墙的另一边,给大妈让了路。

咋着舌头的张克豪路过男子身边时,空中立刻腾起一阵阵作呕的骚臭,吓得张克豪赶忙闭嘴、捂鼻。

张克豪特地扫了一眼半秃男子及他方便的地方。那男子听得自己身后有人路过,并无半点愧色、不好意思,竟怡然自得地扭头朝他微微一笑,接着,吹了几声欢快的口哨。

只见,这个半露天的小便池,由三面墙围成,没有门;正面的墙,就是一楼的外墙,两边的竖墙只有半人高、一米长,两竖墙相距一米半,只能并排站两个成年男子。

“大开眼界啊,乖乖娘个咚咚,大开眼界!”张克豪连连小声惊呼。

走出十几米远,张克豪才低声啧啧:“哎呀妈呀,臭啊!臭成这样,臭上天了!这倒也罢,关键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避男女,掏出来就一阵扫射!我以前只在北碚乡下农民的粪坑边见过这种现象,可可可,这里是上海,大上海呀!”

接着,他使劲抽着鼻子,“嗯,不对不对,我闻出来了,不只有骚臭味、尿臭味,对了,是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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