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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回上海探亲 (十)大开眼界

(十)大开眼界

“去,大街上光天化日下的!”王眉娥打开他的手,悄笑,“糟蹋侬,侬也要有被糟蹋的资本呀!否则,猪八戒猪头三一额,啥林愿意糟蹋呀!”

“好好好,不亏我张克豪的老婆!啥时哈马斯能脸不红心不跳!好了,我还是夸夸你家的石库门吧,我好一头栽倒在你家大床上,好好睡个大懒觉!这一路,太累太困了!嗯,你家这石库门不但漂亮,而且,看着挺结实啊!你们这石库门,中西合璧、风格独特,真不错!”张克豪不由赞道。

“不错当然是不错!阿拉天缘里,就是在整个上海的石库门群里,也是数得上漂亮典雅的!唉,就是里面曲里拐弯,我在前面带路;不然,你一会儿就迷路了!妈妈呢,还不晓得阿拉今天就到家、”王眉娥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不过——”她话锋一转,“就算到了我家,也没你一头栽倒额大床,我家唯一的大床,只有阿拉爸爸妈妈睡!我爸爸走后,只我妈妈一个人睡,不论哪个亲戚到阿拉屋里厢借宿,最多只能睡阿拉几姊妹那张小一点额床。我哥小时候,也和阿拉几姊妹挤小床。哥哥十岁后,爸爸给他在小床半米宽的地方,用两根长条凳搭了只小小床,晚上睡,白天收起来。没办法,以前在连队就给你讲过,阿拉普通上海人屋里厢,哈马斯是鸽子笼,是螺蛳壳里做道场!我妈说了,伊拉大床,只能伊和爸爸睡,格是规矩。侬呀,今晚,哈哈,只能一头栽倒在地板上睡!”

“啧啧——,你家规矩真大!罢了罢了,我这个女婿,还是头一次见丈母娘,哎哎呀!激动得来!心慌得来!别说睡地板,就是睡火坑、睡冰窟窿,我哈马斯眉头都不皱一下!”张克豪笑着,重新扛起行李,跟着王眉娥向天缘里的大门,走去。

“火坑、冰窟窿?没那么夸张!你心慌得来?!侬格种脸皮,哼,侬自噶相信,人家也不相信呀!”她直撇嘴,突然心疼叫道,“啊呀,看侬格一头大汗,汤汤滴额,大冬天额,辛苦侬了呀!没办法,群蛋子脱不了手,侬只好多辛苦点了。”

冒汗,可能是阿拉棉帽子棉大衣棉裤全副武装的缘故,在塔里木这一身不冷,到这里肯定就嫌热了!想脱掉棉大衣吧,没第三只手拿着!好歹快到你家了,再坚持坚持!辛苦啥?阿拉和侬在一起,哪来一丝丝辛苦感觉?哈马斯是喝了蜂蜜水的感觉!”张克豪用上海腔笑笑。

“侬呀,侬格张嘴呀!我不看紧点,侬还不晓得要骗多少个小姑娘!”王眉娥嘴里笑嗔,心里却美滋滋甜丝丝,浑身的疲劳好像也跑了不少。

他们小心翼翼斜穿过马路,来到“天缘里”的门前。

张克豪在迈腿跨进天缘里大门前,王眉娥腾出右手,用右手背抹了把额上的汗,说了一句:“傻蛋,把侬肩上那个大香肠似的尿素袋拿下来,不要扛肩上,用手提着。”

他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我这个扛大包的,跟你这么个娇滴滴的上海大美人走一起,有点丢你的人?”

“看你想哪去了?扛大包有啥丢人?!侬也太小看我了!侬在连队一向的自信骄傲自大跑哪去了?”王眉娥用手指戳了一下他汗津津的脑门。

她笑道:“人家是提醒你,从天缘里总弄的前大门进去后,天缘里的后大门开在一公里远的另一条马路上呢!从前大门进去后,就是各个支弄,每个支弄两排房子之间的甬道,窄得来!想侬扛在肩上,格尿素袋嘎杜嘎长,东戳一下,西撞一下,万一碰到啥,带来不必要麻烦!”

“哦,阿拉小心眼了!得令,娘子,侬请前面带路——”,张克豪欠了下身,右手做了个优雅的邀请手势,嬉皮笑脸道。

于是,王眉娥肩背挎包、抱着花襁褓中熟睡的小,打起精神,在前面带路,一步迈进了天缘里的大门。

两口子走进天缘里总弄的大门,没几步,就穿过一个半圆形红砖砌的拱门。

进了拱门,门的左右两边也各立着一排红砖房,两排房子间的走道只能并排走两个大人。晾着花花绿绿衣服的竹竿、蛛网一般的电线,飞架在两排房子的上空。

张克豪跟在王眉娥身后,东拐西拐,穿行在一条条纵横交错、幽暗狭长、被眉娥叫做支弄的鸡肠小道中。有的小道能并排过一个半大人,有的小道只能过一个人,而虎背熊腰的他常常得侧身才能通过。

张克豪左手提着印有“重庆”两个白色大字的灰色大旅行袋,右胳肢窝里夹着鼓囊囊的尿素袋,几乎是一步一挪。特别是那个沉甸甸的尿素袋,夹着走几步,就夹不住了,只得拖拽着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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