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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石库门里的春意 (五)了不起的蔡亚叔

(五)了不起的蔡亚叔

只有菜包子二妈,也就是那个纱厂女工,风采风韵依旧。她看样子,比三妈大一两岁。

她大大方方,端坐在紫红天鹅绒长沙发左边的一张藤椅里。

为蔡爸爸诞下两个女儿的她,美丽的大眼清澈柔和,两鬓杂有几根银丝,但面孔依然清丽脱俗,肤白如玉,眉间眼梢如沐春!一身米黄开司米细绒旗袍,衬得她身材高挑,柳腰婀娜,两根齐腰长辫子更使她平添几分清纯少女感。她年青时可能没三妈漂亮,老了时,清新的气质却比老三出众。

紫红天鹅绒长沙发上方墙面,悬挂着一幅列宾的油画《托尔斯泰在耕田中》。

苍灰的天空,地平线上蜿蜒的墨绿林带,近处黄绿枯草相间的斜坡,一前一后两匹白马儿拉着犁耙,行进在苍茫的黧黑大地上。一袭垂胸白胡、一顶俄罗斯小白帽、蓝灰粗布半长衫的大文豪托尔斯泰,两手扶木耙,低头走在前头那匹白马后,走在翻过的田垄黑土里。

蔡家人七嘴八舌,打听着蔡现金一家四口在连队的生活情况。

王眉娥抿一口玻璃杯里的红茶,说一段蔡现金、林茜草两口子在连队劳动生活中的趣事,张克豪一边啜着咖啡,一边不时补充几句,时而听得他们哄堂大笑,时而听得他们唏嘘不已。

特别是蔡现金头发花白、脸庞红润圆胖的亲妈,更是拉着眉娥的手,不住地用白绸手帕擦眼睛。

十几分钟后,张克豪不时瞥一眼自己右腕的手表,暗中给眉娥使眼色,眉娥两口子起身,蔡现金妈妈、蔡爸爸苦留吃中饭,他们坚决要走。

蔡爸爸见苦留不住,只得起身笑道:“小王小张,两个好同志,你们非要走,不肯留下来恰饭,那,我只好不留了。不好意思呀,一个月前,小包子来信说有战友要来家里看阿拉,我和伊姆妈就准备了,实在不好意思,还得你们千辛万苦背回连队去,我怕邮寄弄坏了——谢阿姨,快去隔壁右厢房拿包裹来!”

“没关系,亚叔,阿拉是举手之劳!”

“谢阿姨,侬去灶披间叫劈柴额老顾发动车子去!阿拉去拿包裹!”小包子的两个姐夫从方凳上欠身。

“不用,你们坐着陪爸爸讲话,我自噶去!”蔡妈妈站起来,“噔噔噔”地,扭着肥胖的腰肢,踮着小脚,一溜小跑,出了客堂间。

在蔡现金二妈、三妈及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诧异的眼色中,一个一米长半米宽一搾厚的长方形藤编漂亮提篮,被气喘吁吁的蔡妈妈,提到了客堂里。

蔡妈妈笑嘻嘻:“肉松、罐头、奶糖,年糕、炼乳、卷子面啥额,全是些恰额。别看篮子上面额锁,也是藤编额,可结实得来!只要不乱甩,勿会得开额”。

王眉娥才注意到,那长方形藤篮上面正中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红心图案。当然,勾勒红心的也是藤条:一只箭杆姜黄、箭头墨绿的一搾长利箭,正斜穿过红心!利箭自然也是藤条编的,那箭头正是一个小巧、别致而不起眼的小锁。

她不由赞道:“好漂亮的篮子,好别致的小锁!”

“阿姨亚叔,你们放心,我们笃定和自己的东西一样对待!”张克豪提了一下,沉甸甸的,暗中吸了口气,起码得十多斤。

“放心,阿拉笃定放心!谢谢侬,阿姨谢谢侬!”

“小王、小张,真的太谢谢你们了!请你们回连队给小包子两口子带个话,让伊拉在边疆放心,你们也看到了,伊拉爷娘身体还像伊拉去年看到额一样结实!

虽然,前年斗私批修中,我想通了,党对我嘎好,我不能自噶太自私!自噶不能再特殊下去了,要遵守尊重新中国额《婚姻法》!于是,去年七月,我毅然同小包子伊姆妈,还有伊二妈,在去年七月前,同伊拉离了婚。

伊拉两个,同我不再是夫妻关系,但还是阿拉亲人!还住在格屋里厢,一个屋檐下生活!还和小包子去年春节看到额一样——”

“亚叔,侬深明大义,太了不起了!”王眉娥笑道。

“哈哈,倒不是我有多了不起,是共产党真诚待我,感动了我呀!虽然,政府解放十几年以来,一直体谅默认阿拉格些从旧中国延续下来额妻妾婚姻关系,尽管民国政府1912年颁布的《中华民国临时约法》也早就规定了纳妾是非法,但在旧中国,一个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司空见惯!你们亚叔我,也没免俗——”蔡爸爸挠着头皮,尴尬一笑。

客堂间的人们,会心一笑。

蔡爸爸侃侃而谈:“新中国,不过是开始执行了民国从来都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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