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撞击声,风驰电掣运往xj兵团。
画外音的女声,充满豪情:“内地千千万万有志气的青年——”,迎面远景开过来一辆墨绿的无棚解放牌汽车,车厢上从前往后覆有三个弓形铁架,车厢里站满穿着没有帽徽领章的草绿色军装、军帽的年青人。
一车车穿绿军装、高声欢唱的青年男女,在向塔里木进军的土路上蜿蜒而来!
她的心,陡地提起来了,靠向他,用右臂碰碰他的左臂,低声道:“看,快看,我们来了!阿拉上海支边青年来了!这是第一辆,后面还有好多辆!”
他,抱紧她的右臂。
放映厅里,开始有骚动的声音。
“自愿申请到边疆,参加生产建设的光荣使命,——”第二、三辆的背影过去了。
“中华儿女志在四方——”随着这一声响起,第四辆、第五辆迎面开过来,而且,是越来越近。
“上海几万青年高唱战歌到塔里木去,到人烟稀少的荒原去——”画外音到这里时,欢快激越、青春的歌声响起:
“迎着晨风,迎着阳光,
跨山过水到边疆!
伟大祖国天高地广,
中华儿女志在四方!
哪里有荒原
就让哪里盛产棉粮!
哪里有高山
就让哪里献出宝藏!
嗨!革命的重担扛在肩膀!
毛主席的教导记在心上!
红在边疆,专在边疆,
在斗争中奋勇前进!
朝着共产主义的坚定方向……”
“阿拉、阿拉,快看阿拉!格跶格跶!”前面座位里有惊喜的男声。
“我我我,看到我自噶啦!艾米达艾米达!”后面有尖叫的女声。
王眉娥滚烫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小声道:“猪猪,快看快看!特写的第五辆汽车上,中间那个,脖子系白毛巾,左边那个戴眼镜女生边上的那个,就是——我!一双长辫子、大声唱歌的我!我右边那个,是林茜草!啊呀呀,过去了,太快了!太可惜了,太快了!”
“吹口琴那个是白武德!戴眼镜那个小伙子边上那个拿笛子的,就是长脚!”
“看见了,看见了!都看见啦!眉眉,你在电影里好漂亮、好精神!英姿飒爽的!”张克豪把她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庞,“只可惜,不知道为啥咱们在连队时,在三棵树时,没看到过这部电影!以后有机会咱们再看、专门仔细看你出场的画面!眉眉,我真眼红你,眼红你们上海人,我比你们去得还早,却没人拍我,没人拍我们四川人!”
“侬呀,眼睛嘎漂亮有啥用?虽然,没拍到你,但,你咋知道就没拍你们四川人?!塔里木大开荒的那些黑白画面里,那些割芦苇的、人拉肩扛犁地的、扛着胡杨木小跑的,虽然,我不知道哪些是山东人、河南人、四川人、甘肃人?但,我相信,那里面笃定包括你们四川人,也自然包括侬格大聪蛋了!
我相信,会有一天,也有拍特写你们的电影,拍所有xj兵团人的电影!因为,没有王震他们指战员,没有阿拉各地支边青年,塔里木,天山南北,xj兵团那些沙漠、荒原、戈壁滩,就不可能变成:林带千百里万古荒原变良田、棉似海来粮如山的绿洲,边疆处处赛江南的绿洲!”
“哈哈,聪妞,还是侬讲得对!眉眉,你知道吗?我这一生娶到你,有多幸运?!”他把她的手贴到自己滚烫怦怦跳动的胸口。
“傻蛋,侬不晓得,我这一生遇见你,有多快乐?”她的头靠在他臂弯里,喃喃着。
“啧啧,——看银幕上!”他俩两边的人,对他俩侧目。
于是,他俩噤声了。
“其实呀,拍我们那段,刚才电影里放的是反的,是倒过来的!”片刻后,她忍不住悄悄道。
“反的?倒过来的?怎么反?怎么倒过来的?”他很好奇。
“哪能反过来额?”、“真额?侬讲讲看,让阿拉也听听!”没想到,他们前后左右几排里有人惊奇欢喜地扭身、扭头,催促她。
“看电影片段,阿拉车队是先在去阿克苏的路上行进,然后,再进的阿克苏城!
其实呀,阿拉是在出了阿克苏城,在去塔南阿拉尔渡口的路上,拍的!
也就是,先拍的是进阿克苏城,然后,补拍的行军途中!
现在想来,其实,当初阿拉进城时,就有摄影机在拍阿拉!
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