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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蛋套 (三)同桌

屋,说:“看,左边那间,那就是娄老师家!我哥帮娄老师搬过手鼓、镲子!”

娄老师,也是上海人,听妈妈说,娄老师是65年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来连队的上海人。

娄老师中等个,脸长得很好看,也很精神,有点像电影《奇袭白虎团》里的志愿军英雄严伟才。

娄老师的春秋季,几乎都是一顶黄军帽、一件黄军衣。在试验田拔草、间苗时,萧梦迪听见,别的老师叫他“娄娄”。

预备班的同学们每天下午放学后,排练一个小时的《弯弯小镰刀》。

“妈妈,我要带一个小铁勺去学校,娄老师让带的!”第一次练习完节目,晚饭桌上,萧梦迪大着胆子,声音不像平时的蚊子叫。

妈妈不解地问:“上个课,为啥要带小铁勺?”

她一脸自豪:“娄老师说,我们练完《弯弯小镰刀》后,每人可以分到半个小西瓜!”

妈妈笑着点点头:“好好好!”

每天下午,预备班每个排节目的同学练习完后,分得半个碗口大的小西瓜,汗津津的小脸乐开了花。

萧梦迪每天都唱跳练习得很卖力!只可惜,国庆节正式在俱乐部里演出的前几天,她被刷下来了。

“歌如潮,花如海,欢迎朋友四方来,银球万里传友谊,友谊花朵遍地开!花满乒坛春常在,万紫千红迎客来,亚非拉人民心连心,友谊歌声传四海…”一天大雨,上不成体育课,娄老师在教室里给学生们改上音乐课。

娄老师在土讲台前,举着一个湖绿色塑料皮的笔记本,一句一句教小学生们。娄老师的那绿皮本里,藏着数不清的好听歌子。

冬去春来,转眼,萧梦迪上学快一年了。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六一”儿童节了,1974年的六一节。这,也是萧梦迪头一回,过“六一”。

只有上了学的孩子,才有“六一”。

往年,她是那么羡慕刘文格的哥哥国庆国安他们。

“六一”那天,几乎每个学生都会从家里得到一个煮鸡蛋,从学校分得一小茶缸生葵花子,有时候,还有五六颗红红黄黄的杏子呢!然后,小学生们高高兴兴地坐在俱乐部里,看同伴们在舞台上唱歌跳舞。那时,她和刘文格他们一帮没上学的野孩子,只能扒着俱乐部的门边,探头探脑。

而这回,她也要过“六一”了!

去年秋天,她已经分过一回葵花子了。葵花子,是子校的老师们带着学生们,在教室旁那片红小兵试验田里,自己种自己收的。

试验田里,种葵花,也种棉花。收的棉花,交连里,换来课桌、粉笔、篮球…

萧梦迪没赶上种,却赶上收了。

老师、同学们坐在操场上,围着一大堆葵花盘,搓呀抠呀,手掌磨破了,指缝痛木了,大家还是唱呀笑呀!

当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还有她,围在灯下,吃着她分回来的瓜子,她心里有说不出的自豪!

而葵花子,要到过年前,连里才分一次,而且,孩子没份儿。大凡,除了口粮,连里分东西,孩子总是没份儿!

今年春,预备班同学们和其他高年级小学生们又在试验田和教室间的那条小公路两旁,种上了一棵棵挺拔的小钻天杨。

上课劳动,劳动上课。

王老师还是常常在课堂最后几分钟抽出时间,给他们讲故事,像《山村枪声》、《灯牙儿》、《带响的弓箭、《剑》什么的…

在《剑》这个故事里,萧梦迪,还有班里的同学们,哈马斯学会了一句朝鲜话:激文衮东木!东木,是同志的意思。激文衮东木,就是志愿军同志。

太有意思了,在学校的生活!

然而,最有意思的,萧梦迪觉得还是排演节目。

这回,预备班准备了两个节目。一个是白文格詹五一他们几个男同学表演的维族舞《大寨真是亚克西!》,一个是几个女同学表演的朝鲜舞《苹果丰收》。

娄老师说了,只要好好练,人人都有选上的可能。演好了,说不定,还能选去场部参加汇演。

呀,擦着红扑扑的脸蛋,穿着漂亮的衣服,在高高的舞台上唱呀跳呀,台下那么多人瞪大眼睛看着、拍着手,该是啥滋味呀?!

可是,萧梦迪很快发起愁来:唯一能穿的一件花上衣,还是从外婆家穿回来的!虽然,还没补丁,却是又短又旧了;两条换洗裤子,一条灰的,两个膝盖上有补丁,一条军黄的,不但左膝上有块补丁,而且连屁股上也有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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