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夏侧脸的血迹尚未擦干净，残留着点点血红。

她知道千夜寒要杀自己易如反掌，而自己欠他的，难以用死来偿还。

在筵席上给人斟酒是千夜寒羞辱她的方式，只是她不知道千夜寒为何要杀姝芥，又为何突然离开。

她在这偌大的陌生的九幽，最熟悉的是他，而他是自己的仇敌，对她恨之入骨。

寝殿内。

千夜寒躺在罗汉床上，手中把玩着一把刀。

刀刃闪着寒光，在他修长的指间转动，划出道道弯月般的光辉。

归夏壮着胆走到他面前跪下，脚镣叮铃作响。

她被封了口，只得埋头等着千夜寒发话，接下来让自己干什么。

但她久久没听到千夜寒的声音，只听到刀在手指间飞速旋转的破空音。

她抬头，看到千夜寒正凝望着她。

二人对视之际，千夜寒低沉地说出两个字——

“脱了。”

归夏睫毛微颤，身子一怔，久久没有动弹。

千夜寒从罗汉床上坐起来，赤脚踩在地面，手肘扣在膝盖上，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长发垂坠在肩头，喉结上下滚动，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怎么，现在又珍惜你那早已荡然无存的贞操，爱惜你的羽毛了？”

……

“自己脱，便是在本座的寝殿内，没别人看得见。别人帮你脱，便是在王城的行刑高台上，让九幽的群魔看个够，说不定本座还能让人给你画个图，送回玄风门余孽手中。”

归夏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袖，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事，以前的她，除了大师兄晏齐、二师姐曦月的劲敌，也是玄风门师弟师妹们的榜样，她难以想象他们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会作何感想。

即使让他们知道她杀了叶琛，纵火焚山，也不想让他们看到不堪的自己。

千夜寒太了解她了，这些手段无一不在挑战她忍耐的极限。

归夏抬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将沾染血污的烟青色袍子一件一件褪去。

千夜寒看着她脱，手中的匕首转动着，并未停下。

还剩一件中衣，里面便只剩下粉青抹胸和亵裤了。

中衣轻薄，透着她瘦削的肩膀，纤细的手臂，映照着她白皙的肌肤。

归夏是美的，只是她从不觉得自己美，她只在意如何掩盖山贼女儿这个身份，去拼杀去尔虞我诈。

她不是个阴谋家，只是想用野心遮掩自己内心缺乏的安全感。

千夜寒知道，所以只要她珍惜什么，他就摧毁什么。

“继续脱。”

归夏额前落下一缕青丝，脸上的血斑透着些张皇失措，手指放在中衣上，将其缓缓褪去。

千夜寒下一步会让她做什么？

微风吹过，吹起血红的帷幕。

寝殿内千夜寒坐着，归夏在他面前跪得笔直，发丝迷离了她的眼眸，似含着点点泪光。

千夜寒抬手伸向她的抹胸，手指触碰到她的寸寸肌肤，拉下一指的距离。

她的身形不像魔道女子般丰饶，但也能依稀看到抹胸隆起的阴影。

千夜寒知道，尝过，摸过，吻过。

她的一切，让他又爱又恨，爱得深切，恨得彻骨。

归夏被他的动作吓得战栗。

不夜城只是中毒时的癫狂，她现在绝对不会再与他有那种关系，因为她和他是仇人，是对手，是永远不可有交集的阳关道，独木桥。

但千夜寒并未揭下她的抹胸，而是在那打开的一指肌肤上用朱笔在画了两笔，“x”。

“你拿剑杀我的位置就是在这里，今晚筵席你扫了我的兴，现在定要让我高兴才行。”

扫兴？

她做了什么扫兴？

归夏低头看着那个胸前的“x”，他是要用她当初杀他的方式，来杀自己？

“站到那个柱子前面。”

归夏站起来，走到柱子前站定，亵裤被风吹起，透着腿部修长的阴影。

千夜寒坐在原处，静静地看着她，嘴上带着一抹邪笑。

“双手抬起来。”

归夏看着自己的抹胸，只差一点就要露出来了。

她勉强抬起手，只见四把飞刀迅速插到她的手臂两侧。

接着六把飞刀沿着她的腰部直直往下，贴着她的身形插进柱子发出沉闷的响声，入木三分。

十把飞刀齐齐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