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顿了片刻,说道:“先生救了我这些青荷,犹如救了我的命,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便和您说了吧。”他将靳南烛邀到一间置办较为简陋的茶棚处,两人坐到东首一张八仙桌,接了两壶热茶,汉子续道:“小人和拙荆自幼相识,恩爱无比,成亲至今已有十余年,可无奈生活贫苦,小人便种些荷藕养活生活,小人那口子因为厨艺有些出色,便被熟人介绍到王府去做厨工,略有些报酬。这些年过的也说的上不急不躁,可前些时日小人妻子精心熬制了一碗‘珍珠八宝汤’给王妃,谁知王妃喝下后竟一病不起,王爷盛怒之下将小人妻子压入大牢说……说不日即将问斩。”
靳南烛只听得暗暗心惊,寻思这王爷也太不辨是非了些,可王妃吃了一碗‘珍珠八宝汤’便卧床不起,应是吃了什么迷药或是不该吃的东西,绝不是一个农村妇人敢作之事。
靳南烛安慰了汉子几句,那汉子接道:“小人荷藕将收,又寻街坊邻居借了些钱,本欲收了荷藕卖些钱财去县衙申冤,救小人妻子一命,谁知……还好遇到先生救我。”说着已泪流满面,欲再行大礼。
靳南烛急忙拦住他,寻思县衙只怕早已和王爷勾结一起,有再多钱两只怕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自己去王府去瞧一瞧王妃,看是什么病症,好救得这一家人团聚。可他生性不做没把握之前立下豪言,当下并未多说什么,安慰了那汉子几句便拔足向城内而行。
眼见天色显出一片绯红,红晕之中露出凄黄之色,靳南烛来到县城,但见街上熙熙攘攘,行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他兜兜转转来到一座宏伟宽大的宅邸,朱漆大门之上的牌匾用行楷写着:楚王府,但见两旁的石狮子栩栩生辉,门前青石板铺满长街,两侧持枪而立的府兵虎虎生威,傲然挺立。
靳南烛正欲走上前去,两侧身穿红袍,劲装铠甲的府兵伸出长矛,交叉挡在靳南烛面前,东首一府兵喝道:“此乃王府重地,闲人不可靠近。”
靳南烛道:“在下乃是云游四方的大夫,提了告示来替王妃诊病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白布长条,上面中央写着寻医告示,下面密密麻麻均是小字。原来楚王妃久病不治,焦急如焚,只得悬赏重金,贴出告示广访名医。靳南烛刚好看到,毫不犹豫地揭了下来,只是贴榜处距离王府较近,府兵还未得知情况,所以并不知情。
府兵听闻来者乃是一个大夫,瞧其打扮:穿着青布长衫,身形匀称,右肩挎着一方体药箱,年龄不过四十余岁,可已蓄起长须,黑白相间,犹如银针直立,再仔细一看,面上皱纹几乎没有,头发和胡子却有一半已泛白,心想穿着如此普通,定是个招摇撞骗的庸医,想此右臂猛甩,长矛向前一抻,将矛头直指靳南烛鼻尖喝道:“快快离开,瞧你模样也不是个大夫,这年头骗吃骗喝的老子见的多了,也不差你一个!”
靳南烛半生救病治人,行走江湖对外貌自然没有太在意,故有些浪荡子弟模样,府兵看他实在不像一个行走天下的名医,和那些白发飘飘的名医相比,实不知他有起死回生之能。令人产生误会,倒再正常不过。自己也曾遇到过此类尴尬事件,寻思日后还是要好好打扮一番,正想如何进去之际,听得身旁有人喝道:“你在干什么!既有人揭榜,那便是好事,还不快快有请!”
靳南烛转过头去,见来人三十余岁,身形偏瘦,相貌端正,锦服华裳,无处不透露着雍容华贵之气,便开口问道:“您是?”
那人还未说话,那府兵本被呵斥一番,正想好好表现一番,即刻抢先谄媚道:“这位是府里的罗大管家,无比尊贵,你怎能直视其尊容!”
那人瞪了府兵一眼:“退下,”又看向靳南烛温言道:“在下王府管家罗川乌,适才出去买药,刚刚到家,听到先生说自己是大夫,颇懂些医理?”
靳南烛道:“不错,在下幼年学医,对医术不敢说有太高造诣,却也微微略懂一二。”
罗川乌大喜,说道:“先生客气啦,快快请进。”说着身子微斜,右臂一伸,手掌向外作出请进的姿态。
靳南烛倒也不加客气,望着丈余宽的大门阔步踏了进去。罗川乌等随从缓缓跟在身后。
整座楚王府坐北朝南,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院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合院,房屋构建宏伟,青砖红瓦,房屋三四十间,每一个院落天井足足有五六丈宽,地面均由青石板铺设而成,光滑平坦,甚为宽阔。后院则是个偌大的后花园,各种奇珍异草,参天古树数不胜数。
罗川乌带着靳南烛来到二进院一间厢房,但见阳光斜照,屋内三两面透风,颇有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