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简单在此休息了一晚,次晨一早便赶回了王府。
回时较快,巳时末便已到达了王府门前,赫统领一进王府便和众统领滔滔不绝的讲起自己和靳先生的英勇事迹,说道如何夜探灵安寺、手刃恶贼杜仲、又如何救得毒步行天下的温天境。众统领闻之,均道:“赫统领武艺高超,非是我等比得了的啊!”
两人刚到王府大殿却见楚王一脸凝重的立在中央望着靳南烛,靳南烛顿感不安,心下愁思应有大事发生。果不其然楚王对正欲开口的赫统领说道:“赫统领,你下先去,本王有些事要和先生说。”
尽管满腹疑问,但赫统领仍领声退了下去。
靳南烛微微鞠躬,说道:“王爷有何事与我吩咐?”
只见楚王开始面露正色,后来眉头紧皱,说道:“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不该瞒先生的。”
靳南烛心中一愣,暗暗思忖,这可奇了,他又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便开口道:“王爷尽可吩咐,是王妃娘娘身体不适吗!草民定竭尽全力救治。”
楚王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封已开启的信笺说道:“这是从湖广省捎来的信函,上面写着‘吾友南烛亲启’,本王只道是哪里来的冒名顶替之辈,竟然知道先生的下落,故拆开……拆开看了一下,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靳南烛听到‘吾友’两字,心中顿时一惊:“怎得不是父亲回信,是他呢?”可又有些疑惑。接过信封说道:“王爷有所不知,草民时常会给家中老父亲写信,平常也是父亲回信给我,可这次?怎地这封信是我幼时朋友靳华所写,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楚王早已知悉信中内容,故此闭口不言,只见靳南烛缓缓打开信函,看完之后怔了许久,面色更加凝重。说道:“王爷,恕草民暂不能入京为官,即日起便告辞回家。”
楚王早已知其意,叹道:“人生无常,古人云:舜之道,孝悌而已。令尊大人既已病重,本王实在不好再留先生,本王这就命赫统领备上汗血宝马,只需十日便可直达先生桑梓。”
靳南烛再次躬身施礼,说道:“多谢王爷。”
赫统领从马厩中牵过一匹骏马将缰绳交给靳南烛,道:“先生心地善良,令尊大人定会安然无恙。”
靳南烛接过缰绳,谢过赫统领,左脚踩过马镫,身子一跃,便已翻上马背,心中焦急,不及告辞,双腿劲夹,骏马长嘶一声,急奔了出去。
一路上风声赫赫,只觉天地倒转,星辰来去转换,日月相继登场,靳南烛每日只睡三个时辰,每处一所驿站,便将楚王所书信函交于驿卒,驿卒见是楚王亲笔书函,自然不敢懈怠,自驿站更换马匹,楚王所赠乃是汗血宝马,与驿站中所换宝马虽不如楚王所赠,但仍是难得一见的骏马,所行路上若无驿站,便到就近的客店歇息,所幸赫统领在靳南烛的马匹上备好了足够的银两,这一路上银子倒是不缺。
转眼过了七八日,眼见周围事物越加熟悉,距离也越来越近,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这一路上虽是畅通无阻,可心中悬着的心仍是久久不能下落,信中写道:“言叔病重,日渐消瘦,喘息不畅,难已自安……”其中“言叔”说的便是父亲靳温言,心中喃喃道:“喘息不畅,日渐消瘦……不会的,不会的,难道又是肺痨?”想此不禁冷汗直冒。
果真如楚王所料,第十日傍晚,日落时分,靳南烛已赶到了家中,虽漆黑一片,门口却挂着两盏灯笼,微弱的灯火忽闪忽现。他记得小时候从来门口从来不挂灯笼的,随后望着熟悉无比、却又冷清寂静的小院,无尽的酸楚立时涌上心头,往日每年只在家中待上半月有余,便匆匆赶赴献阳县跟随师父学医,后来师父去世,自己只顾游走天下,却丝毫忘记家中还有一老父亲苦苦等待,只每逢半年,便会托人捎回银两,此刻见到父亲之心无比强烈。此念头转瞬即逝,他只停顿了片刻便急忙推门而入,眼前的一切再次映入眼前,木桌板凳、茶碗茶具,俱是不变。正伤感间,一穿着粗布麻衣、神情较为憔悴的中年人人来到靳南烛身后,突然愣了愣说道:“你是……”
靳南烛转过身,又喜又悲,原来那中年人正是靳华,两人上次相见还是师父去世,自己委托靳华照料父亲,想来有十多年再未见面,两人再次相见,俱是惊喜交加。
靳华说道:“南烛大哥,你还是回来啦。”
靳南烛道:“是、我回来了,这可辛苦你啦。”
靳华用衣袖拭去眼泪,说道:“咱俩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只是靳伯伯他……”说着神情黯淡下去,仿佛有难言之语